旧时淡淡 (6-3)

李白背着韩信回到桥上，那里来了一辆车。李白打开后车门，小心地将韩信放在车上，自己则在关上车门后在车的另一侧上车。朝司机打了一下手势，司机朝前方开去。

“不对！我不能走！”韩信突然面色发白，用力拍打着车门，又转头求助地看向李白，“我不能走，我回去给你画可不可以……”

“你外公外婆我已经安排在一个很安全的小区内了，你母亲我也转入我李氏名下的私人医院了，你父亲绝对找不到这些地方的，放心吧。”李白似乎很疲惫，手撑着自己的头，靠在车窗上小憩。

韩信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李白，又摇了摇头，垂眸，看向自己已经青紫的膝盖，苦笑，随后抬头看向窗外风景。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司机停了车，打开车门。李白抱韩信下了车，走向眼前的独栋别墅内。李白把韩信放在沙发上的时候，有一个身着医护服的人走上前，朝李白示意后，小心抬起韩信的左腿，仔细检查起来。

韩信双手握拳，眼中带着紧张和期待。

良久，医生放下了左腿，摇了摇头：“已经成定势了，很难恢复，不过减少后遗症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说，不是完全没可能吧。”李白说。

“是的。”医生点头，又在李白的示意下退去，着手准备明天的医疗要程。

韩信原本暗淡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亮晶晶的眼眸看向李白：“我，真的还有希望。”

李白笑了，摸了摸韩信的头，随后手碰上韩信的眉眼，眼神中除了温柔，似乎还多了一些眷恋：“你看，希望是永远会有的。”

韩信不自觉扬起笑颜，李白忽然一下子抱住他，韩信愣住了，随后小心回抱住李白，感受到李白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韩信心头泛起异样。也不知道抱了多久，韩信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韩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也有一个和李白一模一样的人，抱着破碎不堪的自己，一遍遍哭着说自己很好，眼泪止不住的流。

梦醒时分，心悸不止。韩信摸上自己脸庞，不知何时，自己也早就泪流满面。

李白似乎很早就醒来了，发觉韩信醒了，轻声说道：“我帮你和学校请了假，我们今天解决一下你家里的事。”

韩信才发现自己在柔软的床铺上，他撑起身，朝李白点了点头。

李白带韩信洗漱吃饭后，就安排人一起去了韩信父亲那，看着原本凶神恶煞的男人如今畏畏缩缩签了亲子断绝关系证书和离婚证书，又去医院看了仍旧昏迷不醒的韩母，然后去治疗了一下腿，又去外公外婆如今的住处——一个一楼带大花园的平层，环境雅致，治安优良。

“放心了？”李白看着韩信，后者正透过玻璃怔怔地看向两位笑容满面的老人，久久不动。

“韩信？”李白担忧地喊了一声。

韩信转头，泪水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决堤，根本控制不住。韩信声音哽咽，抽泣不止：“真的……真的谢谢你……李……李白……谢谢……”

李白靠近韩信，轻柔拭去韩信脸上泪水，温柔的说：“信，你眼中有光的时候，尤其好看。”

韩信破涕为笑，泪水仍旧顺着脸颊流下。笑着笑着，又哽咽住，咬着下唇，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扑到李白怀里大哭起来。

原来，自己一辈子的阴影可以这么容易就摆脱；原来，自己认为的幸福这么简单就可以达到；原来，自己真的能够从泥潭中走出。

李白一直轻抚着韩信的背，不时还用手背拭去泪水。等韩信情绪渐渐平稳，李白递来一杯热水，轻声说：“喝吧。”

韩信小口喝着水，眼中又多了些泪水，被自己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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