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之心 (6-5)

但，我对于李白，真的只是一个仿生人吗？

当敌人攻破组织防线，冲进国家最后的领域的时候，李白把我护在身后，面上更加冷艳，却是万分淡定。

面前的场景与记忆体中的重合，只不过，位置互换，站在前方的人，变成了李白。

记得所有人对李白都只有一个字的评价，是唯一评价——狂。

确实狂。

面对上万敌人，李白仍旧云淡风轻。

流光剑影，刀光飞剑，满堂烟尘，敌人迷失了方向。趁此时，李白将我隐于废墟，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仍旧笑着：“别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要动，除非我叫你，知道了吗，信？”

他笑，血从额头流到脸颊，最后落在我的手上，渗进我的关节内。

我点头，无条件服从契约者的命令，是我们所有仿生人的第一准则。

火光飞溅，四周温度陡然升高。一分钟后，火光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信……”

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分辨出这声音是李白，我起身，奔向那处。

李白瞳孔已经开始放大，眼神也逐渐涣散，但看见我的那一刻，又陡然明亮。

他微弱地说：“韩信……你爱我吗？”

我愣住。

我记得，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韩信始终都没有说过爱他。

如今，我对上李白的目光，回光返照的眼眸中，全是哀求。

我说：“李白，我爱你。”

李白绽放了大大的笑容，至少，是我亲眼见过的最大的笑容。这笑容中，全是释然。

“没事……信……至少，这次……我救下了你……”

话音落，生命散。

似乎有泪水滑落眼眶，伸手抚上面颊，又空无一物。

是啊，我只是个仿生人，我不是韩信，不会流泪。

环顾四周，偌大的战场，似乎只有我幸存。

我好像既幸运又不幸。

我想我是不幸的，因为他永远在透过我看另一个真正的人；我想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浩劫之中，唯我幸存。

不过，我到底是谁？我是那个有血有肉的韩信，还是那个只会服从命令的仿生人？

以及，你最后的“这次，我救下了你”，究竟是对谁说的？

我背起毫无生机的李白，慢慢走着，不知朝向何方。

明明前路漫漫，我却没有方向；明明阳光明媚，我却感到严寒。

天地偌大，再也没了容身之处。

所以，我，或者是韩信，爱过你吗，李白？

我想，我没法回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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