棽（上） (7-6)

李白拿出第二壶酒，直灌口中，一壶终尽，摇摇晃晃的走到梅花树前，轻轻用手触碰上枝干，就这么看了好一会。

“是我或不是我……那又如何……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韩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白背着张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可以听得出哭腔，“我好怕他受伤……我好怕再一次失去他……他……要是他再次死在我面前，我怕我会失控，怕我会入魔，怕我会让他的努力白费。”

“我知道你明白这种感受，因为你也失去过。”李白转过身，轻轻笑了几声，“我看着他长大，看着信信从一个小团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但是我又怕我的行为会伤害到他，我还怕我会给他带去灾难……”

张良不言不语，静静听着。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只好悄悄的看着他，帮他扫去一切灾祸和危险，就这么默默陪伴着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飞升了。”李白摸摸握紧拳头，紧咬下唇，“他由于我的保护，注定受的劫难少了许多，那只好在天劫的时候补回来啊。他的天劫就异常艰险，那可是凤凰圣火啊！他一届才百年修为的梅花妖，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然后你违背仙界条律，帮了他。”张良不容置疑的说到。

“是啊，我帮了他。”李白凄惨的笑到，“那又怎么样？凤凰圣火还是伤了他的魂魄，导致他修为失了五百年。纵使我把他揽在怀中又如何？还是受了伤，差一点，我又要失去他了。我真的怕给他再次带去伤害，所以我尽力远离他，我也很想远离他……可是信信自己走过来，他对我说，说我是他的恩人，说他其实很小就知道有一个很好看的神仙陪着他了，说他想报恩，说他喜欢我，说他也确定我喜欢他，说我要是不答应就要来追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到这梅花树时我是想逃的，可是他哭着不让我走……他说他没有亲人和朋友，只有我一个…我留下了……我……我真的不忍心看他哭……真的……”

张良听着李白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看他撑着梅花树的身躯微微颤抖，将酒杯中的酒饮尽，起身走向李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渴望他，又怕伤到他，我更怕他再一次离开！我真的不知道，这次他如果再离开，我会不会疯癫……我看到他出现在我的木屋前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真的很开心……可是我又很害怕，万一他恢复了记忆了呢？万一……万一他被魔族报复了呢？我真的好怕那一切的发生……”李白把手从树干上放下，颓然的坐在地上，一手扶住额头，“如果……如果他离开了……那我又该怎么度过慢慢长生？这条命是他给我的，我也舍不得浪费这条命啊……我真的好怕，我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未曾见到光明，所以从未害怕黑暗。”张良蹲下，罕见的流露了一些情愫，是李白从未见过的悲伤，“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就算你重新回到黑暗，也要记得你再光明下的美好。至少……你和他还有机会，不是吗？”

可是我和他就没有，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张良孤寂的笑着，李白看了也是十分揪心，纵使他听闻了张良和刘邦的往事，也是意难平。看了他好一会，李白低下了眼眸：“子房，你……就不再试一下了吗？”

“不了，和神作的条约是无法违背的，除非，我们也是神。”张良拿起言灵书，站起身，“只可惜，你我都是半神。”

“我们都是疯子。”李白突然大笑起来，泪水滴落在草坪上。

张良愣了一下，也大笑起来。

“哦，对了。”张良收起笑容，转身准备离开，“重言身为飞衡时的内丹已经和你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了，如果想让他恢复之前的力量，不如去衡山修炼一番。再说了，那四岳也想看看重言呢。”

李白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张子房，你真的……就准备如此了吗……你……马上要丧失五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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