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腊月初八,雪缓缓从天上飘下,化于土地之间。韩信坐在窗边凝视着大雪,忽的想起什么,不顾身边婢女阻拦,拿起披风,冒雪走出屋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府邸庭院中,落得一头白雪。
手中仍旧紧攥着那个枪穗,抚摸着枪穗上的“重言”二字,无奈苦笑到:“若不是这个枪穗上的‘重言’是如此真实,我都真的会以为你只是我臆想出的一个人……白,你……去哪了……”
韩信漫步到池心桥上,哈了哈气暖暖手,出神地望着天边,喃喃道:“我那时以为是你失约了,但从未想到是你不得不失约……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除了我谁都不记得你,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关于你的痕迹都被抹去……不管如何,白,我等你……”
看着飘飘而落的雪花,伸手张了几片,晶莹剔透:“太白,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不管你在何方,今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
张良撑着伞来到韩信身边,看着不断被拒绝已经急得流泪的婢女,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离开,又把伞撑到韩信头上。
感到头上雨雪停下,韩信转头,是张良。
“又在想他了?”张良硬拉着韩信走向雨亭,在石桌边坐下,递给韩信一个热山芋,“大病未愈,还在雪中走动,生怕自己活得太长了?”
“他说过,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想,这样应该也算共白头了吧。”韩信把手中的枪穗递给张良,无奈笑笑,“我知道你们都说我受了惊吓失了魂,但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都是如此真实,从他第一句‘这位公子,可否借伞同行’到最后一句‘我等你’,都是如此真切,恍在昨日。尤其是这枪穗仍在身边,有怎么说他只是我的臆想呢?”
张良接过枪穗,流苏中的玉上镌刻的“重言”二字:“‘重言’是他给你取的字?”
“是的,现在你信我了吗?”韩信吃着山芋,收起枪穗,“你也别劝我了,你知道我的性格的……不过呢,我看也只有你可以懂我了。”
“也是……同有心中人,却亦在天边。”
“我昨日听小厮说,你要闭门隐于尘霄?”
“嗯,明哲保身。”
“刘邦他会杀我,会囚萧何,会废太子,唯独不会动你。”
“……帝王之心,终不可测。”
“封予万户,赏赐万两,全部回绝。他一心想把你留下,你……执意归隐……”
“跟随他的本意只是为韩报仇,我从不想求得身外之物。”
“良,如果是以前的你,说这种话我肯定会相信,但现在,我绝对不信。”
“……”
“真舍得离开?”
“这也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功成名退,才是良道。更何况,他早就有自己的生活,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本就不该……前去打扰。”
“什么时候归隐?”
“明日。”
“子房,今晚留下大醉一宿可好?”
“你大病未愈,应好好休息才是。”
“哪的话,本就大醉一场,何必在乎这些?”
“……好吧。”
“你要去哪?”
“同淋白雪,与卿共白头。”
“良,你身体也不好,别淋太久。”
“嗯。”
…………
是夜,齐王韩信府中却灯火未消,烛光照纸窗,映出两个微醉的身影。韩信毕竟大病未愈,浅饮三两杯就有些不适,低低咳嗽起来。张良叹了一口气,饮尽杯中酒,感到眼前景色模糊起来。他向来不喜欢饮酒,总觉得饮酒误事,也从来不胜酒力,三杯就醉。
实在是不记得,上一次饮酒是何时了。是……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吗……
“阿季……”张良低下眼眸,又倒一杯,饮尽,恍恍惚惚地趴在桌子上进入梦乡。韩信碰了碰张良的手,也支撑不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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