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宫闱惊变

太后寝殿的龙涎香浓得呛人，我跪在青金石地砖上，看着鎏金铜盆里泛着靛蓝色的药渣。老御医颤巍巍捧来的汤药里，沉水香混着断肠草的气息，与顾家祠堂暗藏的毒香如出一辙。

"盛姑娘可识得此症？"掌事嬷嬷递来的帕子上染着暗红血渍，边角绣着的忍冬纹正与明兰及笄礼的绣样相同。

我拔下银簪挑开药碗，簪头突现乌斑："回嬷嬷的话，这汤药里掺着暹罗乌头，遇银则黑。"话音未落，殿外忽传环佩叮当，沈皇后带着十二幅湘裙迤逦而入，裙摆扫过药渣时，金线绣的凤尾突现靛蓝色反光。

"好个伶俐的丫头。"沈皇后护甲划过我脸颊，鎏金指套里暗藏的银针突然刺向太后腕脉，"只是太后的头风症，岂是你能看透的？"

我反手扣住她腕间要穴，金针封住曲池穴的刹那，她袖中滑落的密信正落在药汤里。泛黄的信笺遇水显形，竟是二十年前盛家与西夏和亲的婚书副本——末尾的朱砂印，与林噙霜悬梁时的白绫血痕分毫不差。

"娘娘当心！"宫女突然惊呼。太后枕边的鎏金香球炸开，靛蓝色烟雾中浮现西夏狼兵布阵图。我扯下帷帐扑灭火星，却见沈皇后护甲中暗藏的磁石正吸附着香球残片——那碎片拼出的，正是盛家西厢走水时丢失的虎符纹样。

更漏声里，我跪在太医院查验药材。忽见墙角鼠洞中爬出只通体泛蓝的鼷鼠，这分明是长期食用砷化物的症状。顺着鼠迹寻至库房暗门，撬开的樟木箱里赫然堆着暹罗进贡的"安神香"，香块边缘的牙印竟与顾廷烨佩刀上的狼首浮雕严丝合缝。

寅时三刻，太后突然呕血。我割破指尖将血滴入药碗，血色遇毒即凝成珠。正要唤人时，忽见明兰捧着食盒出现在廊下："淑兰姐姐，老太太让送些茯苓糕来。"

食盒开启的刹那，我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明兰指尖新染的丹蔻突然褪色，露出皮下未愈的咬痕——与顾廷烨颈后的伤疤如出一辙。她腕间突然滑落的鸡血石印，正与太后枕下搜出的密旨残角严丝合扣。

"六妹妹..."我攥住她冰凉的手腕，"你可知这茯苓里掺着鹤顶红？"

殿外忽起喧哗，官家亲卫的脚步声震得药柜簌簌作响。明兰突然挣开我的手，撞翻烛台。火舌舔舐着药材柜，将暹罗香与断肠草燃成靛蓝色毒雾。烟雾中，沈皇后的笑声忽远忽近："盛姑娘可还记得，当年林小娘为何偏要送你那支银簪？"

我拔下鬓间银簪，见簪尾暗藏的磁石正吸附着满地香灰。灰烬在空中拼出个狰狞的"囚"字，笔锋处却渗出林噙霜惯用的蔷薇水香。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毒雾时，官家的玄色皂靴已踏碎满地残香："传朕口谕，盛氏女淑兰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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