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

量子奇点的强光褪去时，陆承洲的机械手指正抵在江予新生的锁骨上。温热的脉搏从指尖传来，惊得他缩回手臂——二十年未曾有过的生物电流，正沿着神经末梢爬向心脏。

"你的义肢..."江予的声音带着陌生震颤，他低头看见自己咽喉在正常起伏。菌丝婚纱突然崩解，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那些穿刺伤与电子项圈烙痕如同被神明抚平。

零号的残影悬浮在量子教堂穹顶，七百个平行世界的毁灭数据正汇入彩窗。"你们的菌丝网络吞噬了所有变异基因。"他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现在这副躯体，是宇宙级灾厄净化后的完美造物。"

陆承洲颤抖着触碰江予的眼角，那里不再有量子锚点的冷光，只有湿润的睫毛扫过指腹。当江予的牙齿咬上他颈动脉时，不再是毒腺体的苦杏仁味，而是少年在禁闭室偷藏的葡萄糖甜。

新生的痛觉如潮水席卷而来。江予在浴室滑倒时，陆承洲冲进来接住他的动作太猛，两人撞在菌丝瓷砖上青了一片。他们大笑着在淤青处找童年伤痕，却发现所有实验印记都已消失。

"你这里本该有穿刺伤。"江予的指尖在陆承洲后腰流连，那里现在是紧实的肌肉纹理。陆承洲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心跳处："但这里多出了不该有的东西。"菌丝监测屏显示，他的心脏正分泌催产素而非冷凝液。

清晨的菜市场里，江予捏着番茄的手突然颤抖。陆承洲从身后包住他的手，机械义肢早已换成温热的血肉之躯。"轻点，"江予耳尖泛红，"你现在的手劲能捏碎土豆。"卖花老太硬塞给他们白玫瑰，说小情侣就该别在对方耳后。

当夕阳把菌丝购物袋染成金色时，他们发现装鸡蛋的纸盒印着零号实验室的旧地址。江予突然将蛋黄淋在陆承洲手背："尝尝，这才是真正的生物电流。"

深夜的急诊室里，陆承洲举着被热油烫伤的手背傻笑。"原来起水泡是这样的。"他盯着江予给自己涂药的棉签，"比量子灼烧的痛感...更鲜活。"

江予突然俯身舔过烫伤处，没有毒腺的舌尖只剩下纯粹的温度。值班护士红着脸拉上隔帘时，听见那个总冷着脸的男人在哽咽："你现在的眼泪...是咸的。

"碘伏棉签戳破水泡的瞬间，陆承洲倒抽冷气的唇恰好贴上他汗湿的额角。年轻护士举着破伤风针剂掀开隔帘时，正撞见江予的齿尖叼着纱布边缘，用舌尖往烫伤处涂抹蜂蜜药膏。

"患者家属请保持..."护士的警示卡在喉间，生理盐水袋折射的冷光里，两个男人交叠的剪影美得像血浆广告。她后退时撞翻处置车，针管滚落的声音惊醒了值班医生。

"伤口处理需要无菌环境。"医生扶正眼镜，镊子尖却悬在陆承洲手背迟迟未落。江予的腕表突然投射出菌丝愈合动画，全息影像里两个量子小人正模仿他们方才的姿势接吻。

破晓时分，他们偷走两件白大褂。江予的听诊器挂在陆承洲颈间，金属探头随着步伐在胸口画圈。更衣镜里，晨跑的女医生突然刹住脚步——倒影中的"医生"正将"患者"按在储物柜上，菌丝从缝合包钻出，在消毒柜玻璃上蚀刻情诗。

当保安循着护士们的窃窃私语追来时，遗留的胸牌显示患者姓名：量子永生。诊断意见栏菌丝蜿蜒：建议终身实施亲密接触疗法。

护士捡起的针筒突然量子化，爆出满室白玫瑰香雾。陆承洲趁机将江予拉近，新生出的生物电流在掌心噼啪作响："医生是说...这样消毒更彻底？"他舔掉江予指尖的药膏，菌丝监测屏突然显示伤处已愈合成心形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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