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十八岁那年的暴雪夜，陆承洲在基因库发现江予的冷冻胚胎。编号14的罐体表面结满冰晶，他呵气融化霜花时，看见胚胎心脏处嵌着片翡翠——正是当年被江予藏进通风管的那枚。

"这是我们的孩子。"江予的呼吸突然出现在耳后，成年后的声线带着金属共振的沙哑。陆承洲的手杖碾碎满地冰碴，义肢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七年

前那场爆炸带走了他的左腿，却让江予的毒腺体完成了最终进化。

陆家老宅的鎏金宴会上，江予作为新晋调香师登场。他颈间缠绕的正是陆承洲当年的电子镣铐，如今镀上了玫瑰金。当陆振邦举起掺着神经毒素的酒杯时，江予突然扯开领结，露出锁骨下的漩涡纹身。

"父亲不如尝尝2014年的藏品？"陆承洲转动义肢暗格，取出那管混着两人血液的翡翠溶液。全场名流抽搐着倒下时，他们踩着满地水晶杯碎片接吻，江予的毒液与陆承洲的机械心脏泵同步轰鸣。

废弃教堂的地下室，菌丝网络在彩窗投射出血色星河。江予将陆承洲的义肢浸泡在活性酶中，机械关节生长出暗红肉芽。"会疼。"他咬开自己腕动脉，让毒液渗入再生中的神经束。

陆承洲在剧痛中攥碎礼拜椅，木刺扎进掌心形成新的漩涡疤痕。当晨曦穿透菌丝穹顶时，他的左手已经恢复知觉，指尖抚过江予后背的电子项圈烙痕："现在我们是完整的病毒了。"

复活节钟声里，他们劫持了陆家的卫星频道。江予在镜头前解开衬衫，心口纹着的双螺旋图腾正在渗血："这是二十万实验体的基因链，此刻正在诸位的血管里复苏。"

陆承洲的义肢接入控制台，全城电子屏同时播放苏明玥的死亡影像。当江予将翡翠溶液注入卫星信号发射器时，全球观众都看到了自己皮肤下浮现的荧光编码——那些被陆家篡改的基因序列，正在菌丝网络中逆向崩溃。

核电站冷却塔顶端，两人在辐射雨中跳最后一支探戈。江予的毒液腐蚀着陆承洲的机械心脏，爆出的火花与远处爆炸的实验室交相辉映。

"你偷换了我父亲的神经毒剂。"陆承洲扯开他被血浸透的衬衫，舔舐锁骨下的胚胎编号，"为什么选14这个数字？"

江予将翡翠碎片刺入他新生的心脏："因为十四岁那夜，你在禁闭室说过..."他的话音被淹没在核爆的轰鸣中，但陆承洲读懂了唇形——那正是当年自己用菌丝在对方后背写过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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