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黑了下来,漫无边际的黑夜,我蹲坐在树上,看着漆黑的天空。我不喜欢漆黑一片,尽管这和我的毛色相配,反倒是黎明前期的鱼肚白,代表着光明的到来,像我从无边的睡梦中引领我醒来的残响,一次又一次在我眼前摇晃着,是我在一地鸡毛中挣扎的希望。
那一天,鱼肚白的希望好像不再只是一个念想,它好像真的有了一层暖意,他那点不明显的光照亮了我的泪。以流浪猫的身份在生活中挣扎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可能是心软的神终于眷顾了我,她把我捡回了家。作为妖怪的寿命自然是比普通猫的寿命要长的多的,那一年我五六岁,时常坐在鱼鳞瓦搭成的屋顶上,看着下面的街道熙熙攘攘,死死盯着蒸笼里的包子。象牙白的面皮儿让我想起来每个漆黑的夜所期盼的鱼肚白,那么温柔,那么澄澈。可我不过是一个修为不高的猫妖,连一个稍微壮硕的人都打不过,甚至连孩子也可以将我永远的留在那无边的夜。连续五天未曾进食的我,早已伤痕累累,连活着的基本都未必可以保持。是夜,疲惫不堪的我终于倒在一家当地似乎很有钱的宅院儿门前,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下一个鱼肚白。
鱼肚白出现了,温暖地照亮了夜。那一天,她把我捡回了家。自那之后我有了名字——墨墨,她总是那么叫我,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生活好似终于有了些许盼头,每天最爱的时刻莫过于趴在温暖的窝里,温柔的鱼肚白拂过我的皮毛,等待那声熟悉的“墨墨”响起。时常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却不再担惊受怕,因为小姐在脖子上绑了铃铛。常趴在房檐上,看着彻底白了的天,八卦的声音也传入耳朵,村里的其他人总说我是祥瑞的象征,会让如今的县令家再次荣光加身,回到那侍奉君王于左右的往昔。县令好似当了真,倒也无碍,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至少伙食比曾经要好上不少,至少温饱已经不再成为困扰,至少我不再害怕无尽的夜,期盼着每个鱼肚白染白的天。
七八岁时,我最爱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琴棋书画,她好似也明白我通人性,与下人一起玩时也会留有我的位置。今日的鱼肚白交替着明朝,若我会说话,定会在入了那无边的梦前对她说上一句“明朝见”,在最爱的鱼肚白之际等待着那句“明朝见”的兑现。
鱼肚白的炽热转化为温婉,交织在流水般的日子里匆匆流逝,我常常趴在屋檐上,看着日子一点点从我的身边溜走,一个又一个明朝见在心中兑现,何其有幸能享受平淡的生活。人群突然熙熙攘攘,好像是来了个道士,那道士似乎也有几分道行,帮着村民解决一些小病小灾。县令也把他请来看看宅邸的风水,不曾想他却指认我是不详的黑猫,是会带来不幸的源头。
又是鱼肚白的呼唤,由温婉转而微凉,天气好似入了秋,小姐该添件衣裳了,着凉总归是不好的。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回了被捡到之前的那无数的夜,但总归还是有归宿的,我依然可以在心中默默道出那声“明朝见”。她越来越沉默了,每天只是不断的练字和读书,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趴在桌案上,感受着初秋的微凉,再过过院子里的枫叶应当变得火红,定然很好看,到那时若可以一同赏叶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看着她来回书写的手,虽有感伤却仍是温婉的脸,或许就这样平淡的陪着她,看着她老去也是一种幸福。
天气越来越凉,鱼肚白的暖白也逐渐变成冷白。我一直都知道,无论是被追赶还是无端被污蔑,归根结底还是弱小的罪,为守护我和小姐现在平淡如水的生活,我不得不在漫漫长夜中挣扎。夜晚的山林很冷,呼啸的风中夹杂着咕咕咕的叫声,惨白的月光照耀着整个山林。我独自挣扎在无边的夜,上下求索只为守护那份平淡,他人自怨自艾之物却是我梦寐以求之物,我的毛发愈发粗糙脱落也愈发严重,她的心疼我看在眼里,但我只是希望还有很多个明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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