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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璃跪在书院禁地的青铜鼎前,鼎中燃着掺了孔雀血的犀角香。七日前的戒律堂风波,换来这焚香思过的惩戒。她盯着鼎身饕餮纹里游动的青光——那是青铜簪在袖中躁动的痕迹。
"罪女方清璃,可知错?"山长苍老的声音从鼎后传来,手中《女论语》的书页无风自动。
"学生错在——"她抬头直视那双浑浊的眼,"错在让诸位看见,女子也能读兵书。"
青铜鼎突然嗡鸣,鼎中香灰凝成箭矢形状。方清璃耳后伤疤突然灼痛,三年前寒潭水底的记忆翻涌而上。她看见鼎腹映出母亲沉塘时的景象,那些本该死去的画面里,母亲嘴唇翕动,分明在说:"破军在西。"
"冥顽不灵!"山长挥袖,青铜鼎中升起九根锁链,"今日便废你文胆,逐出书院!"
锁链穿透胸腔的刹那,方清璃嗅到铁锈味的血气。她忽然想起昨夜在藏书阁暗格里发现的残卷——那卷《木兰遗谱》末尾写着"需以心血饲之"。于是咬破舌尖,将混着文胆之力的精血喷向锁链。
血珠在空中凝成"朔气传金柝"的诗句,青铜簪应声飞出,簪尖划过之处,虚空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裂缝中传来战马嘶鸣声,一具无面银甲踏着月光降临。
"花...花木兰?"山长踉跄后退,手中《女论语》燃起青焰。
无面战将的剑锋指向青铜鼎,鼎身"咔嚓"裂开,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历代被书院除名的女子姓名。方清璃突然明白,这口镇压文脉的巨鼎,才是真正的"妇言不入圣庙"。
"原来如此。"她擦去唇边血迹,青铜簪在掌心化作刻刀,"诸位怕的不是女子读书,是怕我们读破这满纸荒唐言!"
银甲战将的剑光扫过,九根锁链齐齐断裂。方清璃趁机扑向巨鼎,刻刀在鼎腹刻下《木兰辞》残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每刻一字,鼎中就传出凄厉哭嚎,那些被镇压的女子残魂化作青烟涌出。
山长突然掐诀,书院七十二座文碑同时亮起。碑文中的圣贤像活过来般,手持戒尺围成困阵。方清璃感觉文胆快要炸裂,却见无面战将横剑当胸,剑身映出她残缺的左耳——那伤疤竟与剑痕完美契合。
"以耳为契!"冥冥中传来母亲的声音。
方清璃猛然扯下左耳垂的银钉,血珠溅在剑身。无面战将突然发出清啸,银甲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流转的星河——那竟是失传的《太阴兵势图》!星光涌入她耳中伤疤,化作万卷兵书。
"不好!她要开兵家文脉!"山长嘶吼着祭出镇院玉圭。
玉圭砸下的瞬间,方清璃挥出青铜簪。簪尖与圭刃相撞,迸发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载驰》残篇:"女子善怀,亦各有行。"整座书院的地脉开始震颤,白鹿洞千年积累的文气顺着地缝喷涌,在她身后凝成十二面战旗。
无面战将突然开口,声音却是方清璃的:"今日以书院文气为祭,重开兵家女道!"战旗卷起罡风,将七十二圣贤像吹成齑粉。山长瘫坐在废墟中,眼睁睁看着方清璃踏着玉圭碎片走向藏书阁。
阁顶的琉璃瓦片片飞起,在空中拼成星图。方清璃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血莲,莲心托着历代女将的残甲。当她推开三楼铁门时,整座书阁轰然坍塌,烟尘中升起座白玉碑,碑文正是她方才所刻的《木兰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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