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城堞上的血迹,小燕子攥着被雨水泡发的狼首王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对岸漠北战船的狼首旗在惊雷中忽明忽暗,她突然看清旗面暗绣的金鲤——与尔泰心口疤痕如出一辙。
"开闸!"嘶吼混着雷鸣砸向烽火台。翡翠螭龙剑穗在烈焰中炸出幽蓝火星,蛰伏的金蝉蛊王振翅而起。江面霎时浮起万千荧虫,漠北战船的铁甲军如提线木偶般调转弓弩,箭雨竟朝着己方旗舰倾泻。
"圣女大人!"副将的惊呼被浪涛吞没。血色漩涡中浮起青铜棺椁,萤蛊啃噬锁链的"咔嗒"声令人牙酸。小燕子踢开欲阻拦的柳红,金鲤纹在颈后灼出焦味——那是尔泰留给她的警示。
"别......"柳红的峨眉刺钉入棺椁缝隙,青铜锈屑簌簌而落。棺盖轰然炸裂,荧光裹着个戴鬼面的玄衣人踏浪而立。他左袖空荡,右手却捧着朵带露的杏花,花蕊中蜷着只碧色蛊虫。
"柳青?"小燕子踉跄后退,看着鬼面人揭下面具——半边脸爬满萤蛊蛀洞,另半边赫然是尔泰的眉眼!
江风掀起玄衣下摆,露出腰间狼首刺青。柳青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青砖:"三年不见,你倒真成了他掌心的金丝雀。"他忽然咳出冰渣,喉间伤口钻出条金鲤,"可知你每用一次圣女之力,他便少活一季?"
战鼓如惊雷炸响。阿史那的幽灵船撞碎雨幕,贺兰明立在船首,鎏金面具折射着毒箭寒光。她赤足轻点血色浪花,江面竟绽开朵朵睡莲,莲心皆嵌着尔泰的断指。
"乖女儿,该回家了。"贺兰明指尖金粉凝成长鞭,缠住小燕子脚踝的瞬间,柳青掷出的杏花割裂雨帘。花瓣如刃,在长鞭上刻出漠北密文——正是尔泰书房暗格中的禁术残卷!
"老妖妇,看看这是谁!"柳青撕开衣襟,溃烂的胸膛爬满与阿史那同源的蛊虫。贺兰明瞳孔骤缩,金鞭失控地绞碎睡莲:"你竟敢用我儿的身体养蛊......"
江面突然沸腾,金鲤群破浪而起。小燕子颈后纹路蔓至太阳穴,贺兰明的面具在视野中化作福伦夫人哀戚的脸。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三岁那夜,贺兰明抱着她跃下悬崖,福伦夫人用身躯垫在嶙峋乱石间。
"燕子!"柳青的断刃刺入她肩头。血腥味中,小燕子看见贺兰明的金鞭洞穿柳青咽喉。他最后的笑容与尔泰重叠,染血的油纸包在江面散开——半枚合衾玉佩浮沉着,内侧"不悔"二字渗着尔泰的血。
"好一对痴儿怨女。"贺兰明踩碎玉佩,碎玉中飞出金蝉蛊群,"可惜尔泰到死都不知道,当年荷花宴......"
小燕子扯断颈间红绳,王玺坠江激起千层血浪。金鲤纹如活物游遍全身,江水在她足下凝成冰径。她踏冰疾驰,萤蛊在掌心凝成螭龙剑,剑柄螭目突然淌血——正是尔泰失踪的左眼!
"这一剑,为柳青!"剑气劈开贺兰明的鎏金面具,露出森森白骨——竟是具虫蛀的傀儡!云层裂开缝隙,尔泰尸身被萤蛊托在空中,心口窟窿里游出的金鲤衔着紫薇断簪。
"杀了他,江南可保。"贺兰明的声音自九霄压下,"否则寅时三刻,我要十万生灵陪葬!"
尔泰颈间突现金色咒文,小燕子终于读懂他书房暗格里的血书——借命禁术需至亲手刃挚爱。剑尖刺入他心口的刹那,江面浮起万盏河灯,每盏都绘着燕子衔杏图,灯穗系着褪色的红头绳。
"这样......就不算你杀的......"尔泰冰凉的手覆上她握剑的手,带着决绝的力度贯穿心脏。萤蛊悲鸣中,他的尸身化作金粉洒向江南焦土,所经之处硝烟散尽,杏林一夜花开。
柳红在废墟中翻出鎏金匣,羊皮血书记载着骇人真相:尔泰实为贺兰明与漠北王嫡子,当年调包入宫,是为让他亲手斩断中原龙脉。匣底暗格滚出枚玉雕燕卵,遇血孵化出荧光蝶群,在空中拼出尔泰的绝笔:
"燕卿,萤母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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