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露水浸透学宫东苑的棠梨木门,乔莹指尖抚过门环处斑驳的彩漆。自机关城归来后,这处荒废多年的别院总在梦中浮现——朱漆剥落的廊柱间似有银铃脆响,却总在推门刹那归于死寂。今日木门竟自行开启,门槛内躺着只藤编的机关兔,红宝石眼珠蒙着经年的灰。
“此物名唤月奴。”司马懿的皂靴碾碎廊下薄霜,“昔年乔太傅为次女所制,传闻能辨双生子血脉。”他朱砂笔尖挑开兔耳暗格,褪色的绢帕飘落,稚嫩字迹歪斜如虫爬:“阿姐生辰,婉赠。”
乔莹俯身拾起绢帕,腕间银铃忽地齐鸣。机关兔红眸亮起,蹦跳着引她穿过荒芜庭院。枯死的棠梨树竟绽出新蕊,花瓣上凝着冰裂纹状的霜晶,随风散作星芒。
韩信的红缨枪挑开垂落的蛛网,玄铁枪穗扫过她肩头:“不想冷美人儿时,也收过这般趣物。”他捻起落在机关兔背上的棠梨瓣,内侧绘着两个梳双髻的小人,“这小玩意,确实比塞北的狼牙饰精巧。”
晨光漫过坍颓的戏台时,乔莹在梁柱暗格寻到鎏金妆匣。匣中玉簪缀着银丝缠的棠梨花,簪尾刻着歪扭的"婉"字。诸葛亮羽扇扫过积尘的妆镜,水银斑驳处忽现重瞳光斑:“丙子年霜月,双星现世。钦天监记为不祥,乔太傅遂分养二女。”
元歌的傀儡丝线突然缠住妆匣,琉璃眼珠渗出幽蓝毒液。机关兔猛地跃起咬断丝线,红宝石眸子射出银针,针尾缀着的五彩流苏正是乔莹梦中常见的样式。百里守约的弩箭破空钉入梁柱,狼耳微动:“巽位七丈,有童谣回响。”
循声至荒园深处,青砖缝里钻出荧蓝的夕雾花。乔莹拨开花丛,见残破的陶土娃娃抱着半卷《璇玑启蒙》,书页间夹着彩绘纸鸢——两个女童执线仰望重瞳状的天际,旁注童谣字迹东倒西歪:“月婆婆,亮堂堂,照我阿姐画星芒……”
正午日光穿透枯藤时,乔莹在假山洞窟发现暗门。青铜锁孔形如并蒂莲,她手中玉簪恰能补全花蕊。门内密室四壁挂满稚气画作,有双鲤戏珠的瓷盏,重瞳状的纸鸢,最末一幅绘着戴面纱的女子,裙裾缀满棠梨花。
“乔夫人昔年最喜棠梨。”司马懿的朱砂笔尖抚过画中花蕊,“次女夭折后,此花便在学宫绝迹。”他忽然掀开地砖,露出孩童高的青铜箱,“此物埋了十五年,今日倒该见见天光。”
箱中锦缎裹着对银镯,内侧錾刻的莲花并蒂图缺了半边。乔莹的玉佩嵌入凹陷处,镯身忽然浮现冰裂纹,金线游走出陌生的星图。铠的重剑劈开偷袭的青铜守卫,玄铁护腕擦过她手背:“坎位血腥气甚重,似有……”
话未说完,整座密室震颤起来。机关兔突然跃上星图中心,红眸射出光柱照亮穹顶——三百年前的浑天仪残骸倒悬空中,缺损处恰是棠梨苑的方位。乔莹腕间银铃齐震,玉佩裂纹蔓至心口,金线勾勒出女童哼唱童谣的残影。
暮色浸染荒园时,乔莹独坐枯死的棠梨树下。褪色的彩绳秋千在风中吱呀作响,她摩挲着陶土娃娃腹中的绢帕残片:“阿姐莫怕,婉儿在。”稚气字迹被泪水反复晕染,早已模糊难辨。
子夜惊雷劈开古井,井底浮起白玉匣。乔莹的血染红匣面棠梨花,三百青铜守卫破土而出。它们眼中重瞳映着两个女童身影:一个执笔绘星神色沉静,一个抱着机关兔哼唱走调的童谣。
晨雾漫过残垣时,诸葛亮在棠梨树干发现刻痕。羽扇拂去青苔,“莹婉双生,劫数同承”八字下,藏着更小的朱砂批注:“婉儿未夭,封于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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