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君心事谁人知 (3-1)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氏一族，获罪于天，贬其族人为奴为婢……”太监捏着嗓子，尖细的咏叹调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姜宁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脑袋低垂。

　　曾经，她是锦衣玉食的贵女，转眼，却成了待罪的阶下囚。

　　巨大的落差，让她攥紧了裙摆，指尖微微发白。

　　“……姜氏女姜宁，入宫为婢，钦此！”

　　“奴婢姜宁，领旨谢恩。”姜宁叩首，声音听不出波澜。

　　起身时，她飞快地抬头，视线掠过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可惜，只捕捉到一片明黄的衣角，威严，冰冷。

　　命运这东西，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从没落贵女到卑微宫婢，她又能如何？只能咬牙受着。

　　“姜宁，你被分到陛下寝宫当差了。”管事太监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目光跟刀子似的，嗖嗖往她身上扎，有同情的，也有看热闹的。

　　“这姜宁，长得倒是水灵，可惜了，怕是活不过三天。”

　　“谁让她是罪臣之女呢，都是命，散了散了。”

　　姜宁把这些闲言碎语都抛在脑后，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心里清楚，踏进这皇宫大门的那一刻，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暴君寝宫，刚一踏入，姜宁就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

　　巨大的压迫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领路太监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新来的宫女带到了。”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姜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偷偷抬眼，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暴君究竟长什么样。

　　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玄色龙袍的男子。

　　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星目幽深不见底，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五官轮廓分明，像刀刻斧凿一般。

　　只是，周身散发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戾气。

　　这就是暴君吗？

　　姜宁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可就这一眼，她却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和痛苦？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让她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抬起头来。”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宁缓缓抬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

　　暴君的目光，像两道X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似的。

　　“叫什么名字？”暴君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奴婢姜宁。”姜宁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姜宁……”暴君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暴君猛地一拍桌案，“咣当”一声，茶盏摔落在地，碎瓷片四处飞溅，在寂静的寝宫中格外刺耳。

　　“一群废物！连杯茶都泡不好！”暴君怒吼，眼里的火苗子蹭蹭往外冒。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吓得“扑通扑通”全跪下了，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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