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鸢尾 (2-1)

第1章 坠落鸢尾

1

鸢尾花瓣混着血珠砸在乐可脸上时，他正仰头望着十八层露台的栏杆。父亲的白衬衫被夜风灌满，像只垂死的白鸽扑棱着翅膀，腕间镣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生日快乐，可可。"冯虎的雪茄烟圈喷在他耳后，蟒蛇皮手套捏住他后颈，"这份成年礼，可还喜欢？"

乐可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小时前，他还在试戴父亲亲手设计的钻石耳坠，此刻那枚鸢尾造型的珍宝正悬在父亲滴血的耳垂上摇晃。监控屏幕里，父亲被铁链锁在露台的身影与五年前失踪时毫无二致——除了遍布脖颈的紫红色掐痕。

"你对他做了什么？"乐可的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

冯虎低笑着按下遥控器。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成夜视模式，乐可看见父亲被缚的双手正在空中划出规律——那是摩斯密码的求救信号。但下一秒，画面中的男人突然剧烈挣扎，拴着脚踝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看来阿周还是学不乖。"冯虎惋惜地摇头，指尖在平板上轻点。露台栏杆应声向外倾斜四十五度，父亲单薄的身体瞬间悬空，仅靠腕铐与栏杆相连。

乐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个手势——父亲教过他，那是"快逃"。

2

水晶吊灯突然熄灭，应急灯将宴会厅染成血色。宾客们的惊叫被消音器吞没，二十个红外线光点同时锁定乐可的太阳穴。冯虎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鸢尾花纹与父亲画作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五年前你父亲在这里办画展。"冯虎的机械义肢抚过乐可颤抖的脊背，"他答应要送我幅肖像，可惜画到一半就..."义肢突然收紧，乐可听见自己肋骨的哀鸣。

监控屏突然爆出刺眼白光。乐可透过生理性泪水，看见父亲正在用牙齿撕扯衬衫，露出心口处暗红色的烙印——那是用烧红的鸢尾花枝烙出的"冯"字。

"畜生！"乐可的嘶吼混着血腥味。冯虎却愉悦地眯起眼，机械手指探入他后腰的礼服开衩："这才像周家人该有的烈性。你父亲被吊在阁楼抽了三天鞭子，血顺着地板缝滴到宴会厅，那些蠢货还以为是新酿的红酒。"

3

警报声骤然炸响。乐可趁机撞向控制台，却扑进一具温热的躯体。冯燕单手钳住他手腕，另一只手还握着喝剩的香槟，水晶杯沿沾着半枚唇印。

"父亲，需要帮忙调教吗？"冯燕的银丝眼镜泛着冷光，拇指重重碾过乐可腕间胎记。乐可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画室，这人也是这样捏着他的手腕教素描，却在画纸背面用炭笔写着：别碰阁楼的镜子。

冯虎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转动："阿燕总是这么贴心。不过..."他忽然扯开乐可的礼服后领，暴露出肩胛处新纹的鸢尾花，"这小东西现在是我的藏品了。"

乐可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看见监控屏里父亲突然停止挣扎，沾血的食指在栏杆上快速划动——是数字"7"。这个代码在他们父子间代表"信任"，但此刻父亲眼中翻涌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

4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撕开夜幕。乐可的视网膜残留着父亲最后的笑容，那只戴着镣铐的手对他比着"OK"手势——那是他们捉迷藏时的暗号，意思是"找到你了"。

冯虎的机械臂死死扣住乐可的腰，血腥味与雪茄烟混成令人作呕的甜腻。宾客们的尖叫此起彼伏，有人打翻了香槟塔，金色酒液漫过乐可赤裸的脚背，像条蜿蜒的毒蛇。

"真遗憾。"冯虎舔去乐可眼角的泪，"你父亲总说艺术需要牺牲精神。"他拽着乐可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露台边缘残留的半截铁链正在滴血，"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小鸢尾。"

乐可的视线掠过冯燕松开的领口，那里有道新鲜的抓痕。当他的目光落在二楼转角时，呼吸突然停滞——阁楼窗台赫然印着血手印，五指分明是父亲的尺寸。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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