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画室角落数窗外的雨滴,第二十次后悔没带伞。
画板上的水彩在潮湿空气里晕出毛边,像被泪水浸泡的蝴蝶翅膀。远处走廊传来脚步声,在空荡的教学楼里格外清晰。我屏住呼吸,看着门缝下的影子被走廊灯光拉长。
"躲猫猫游戏该结束了。"清冽的声音混着雨声淌进来,门轴吱呀转动。秦彻斜倚在门框上,制服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去向,露出锁骨处蜿蜒的青痕。
我攥紧调色板,钴蓝颜料顺着指缝滴落。学生会会长不该出现在废弃的美术楼,更不该在暴雨天独自游荡。他抬手抹去额角水珠,腕骨凸起的弧度让我想起上周解剖课的人体模型。
"这里很快要锁门。"他向前半步,皮鞋碾碎地上干涸的石膏粉,"你画的是未名湖的睡莲?"目光扫过我的画布时突然凝滞,喉结急促滚动像是吞下一根刺。
我下意识用身体挡住画架。前天黄昏撞见他伫立湖畔,白衬衫被风灌满如同将倾的帆,水面碎金在他眼底明明灭灭。那一刻的秦彻像被剥去所有光环的琉璃器皿,裂纹里渗出某种近似疼痛的微光。
"转学生都像你这么爱管闲事?"他突然轻笑,指尖掠过我发梢沾着的金粉。空气里浮动的松香突然变得粘稠,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我看见他瞳孔深处掠过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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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悬停在他锁骨伤痕上方三厘米,医用酒精棉突然被风吹落天台。秦彻抓住我的手腕向后仰,后颈撞上锈蚀的铁丝网,消毒棉球滚进积水坑,洇开淡粉色涟漪。
"学生会的急救培训不包括这个。"他松开我的手,喉结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急救箱底层银色针管泛着寒光,标签上"K-1923"的编码被血迹覆盖大半。
昨夜生物实验室的警报声响彻校园时,我正蹲在顶楼通风口调试望远镜。那个翻墙而出的黑影拖着左腿,月光照亮他制服袖扣上的青藤纹——此刻正别在秦彻挽起的衬衫袖口。
"你在看这个?"他忽然举起针管,淡金色液体在玻璃管中摇晃,"比优碘更能止住好奇心。"风掀起他后腰衣摆,我清楚看到那道横贯背部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手机突然在口袋震动,匿名短信弹出照片:1923年校报残页,头条新闻里女学生投湖的剪影,与我的睡莲写生构图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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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穹顶的彩色玻璃在地面投下十字光斑,我数着古籍区第十三排书架的木纹,指尖触到烫金书脊的瞬间,尘封的素描本突然坠落。
泛黄纸页间滑出干枯的蓝花楹,1931年6月17日的日记墨迹晕染:"他总在月夜带着枪伤出现,却说这是画水彩的代价。"素描中的少年倚在解剖教室窗边,衬衫第三颗纽扣的位置画着金色蝴蝶。
我对着阳光举起画纸,蝴蝶翅膀突然在墙面投下移动的光斑。跟着光影转过七道回廊,天台铁门吱呀开启的刹那,身后响起熟悉的松木香。
"这本子该在禁书区。"秦彻的呼吸扫过我耳后,素描本被他夺走的瞬间,夹层里掉出半枚青玉纽扣。他瞳孔骤然收缩,那抹猩红色又闪现了。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他扯开领带裹住我渗血的手掌——方才追逐光影时被铁丝划破的伤口,此刻正浮现出与素描本上相同的金斑蝶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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