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通风系统发出规律的嗡鸣,我盯着显微镜载物台上那颗水滴状的星云标本,余光里是沈星回握着移液管的修长手指。四月末的雨丝在窗外织成银帘,将紫藤架下的水洼敲出细密涟漪。
"第七组数据偏差值超过3%。"他的声音像冰镇过的玻璃器皿,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冷意。实验报告单被他用红笔勾出连串问号,袖口蹭到的墨水在腕骨处晕开小小的蓝星。
我下意识去摸校服口袋里的手帕,却在抬头时撞进他垂落的视线。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虹膜里沉淀的星云状纹路——那是去年天文社观测双子座流星雨时,我在望远镜里见过的银河碎屑。
"这里。"他突然倾身过来调整目镜,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手背。松木与消毒水的气息笼罩下来,显微镜的光圈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要看到旋臂尘埃带,需要把物镜旋转到40倍。"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我僵在转椅里数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的十字缝线。培养箱的恒温指示灯由绿转红,某种陌生的酸涩在胸腔里膨胀,像被遗忘在恒温箱里的葡萄糖溶液正在缓慢发酵。
"沈同学。"走廊传来教授模糊的呼唤。他直起身时,实验台突然剧烈震动。我慌忙去扶摇摇欲坠的烧杯架,指尖擦过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掌。
培养皿摔碎的清响中,我们同时蹲下身。他捡玻璃碎片的动作比离心机还稳,我却看见他耳后淡青血管在冷白皮肤下突突跳动,如同示波器上失控的波形。
"别动。"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沾染薰衣草香的手帕覆上虎口细小的划痕,我这才发现血珠正沿着掌纹蜿蜒成玫瑰星云的形状。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斜射进百叶窗,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破碎的星云标本在积水里折射出虹彩,我想起上周夜观时他指着天鹅座ξ星说:"这颗变星的光度周期是17天。"
此刻我们呼吸的频率,是否也遵循着某种尚未被破译的周期律?
天台铁门在身后发出生涩的呻吟,我抱着星图资料靠在水泥护栏上。暮色将沈星回的白大褂染成蟹状星云的淡红色,他调试赤道仪的手指顿了顿,突然摘掉眼镜。
"其实我..."晚风卷起他衬衫下摆,露出腰间挂着的小熊钥匙扣——那是我上次在社团集市抽奖得到的残次品。
远处传来预备铃的余韵。他转过身,身后突然炸开第一朵烟花。科技节庆典的光瀑里,我看清他虹膜中旋转的星尘,比猎户座大星云更令人晕眩的漩涡。
"下周的观测项目,"他重新戴上眼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赤道仪的刻度盘,"要一起去双子山吗?"
夜风裹着紫藤花香掠过耳际,我低头发现实验服口袋里多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素白棉布上,用蓝墨水画着歪歪扭扭的玫瑰星云,核心处有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某颗看不见的伴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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