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伸手,他才忽觉可能略有不妥。二人并非长师和幼徒,这般手把手地教导,未免过于亲密。但既已出手,断没有贸然收回的道理,那样反而刻意。因此,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撤回。再想想,上次鬼赌坊,花城不也是这般手把手教他摇骰子的吗?虽然谢怜觉得那次什么都没学到,事后还隐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这一回,他却是真心想教花城一点东西的。于是,谢怜温暖的手心安心贴住了花城冰冷的手背,轻轻握住,带动他的笔势游走起来,小声道:“这样……”
感觉到手下花城握笔走势狂乱,他便微微用力控制,纠正回来。不消片刻,他又觉手下走势更加狂乱,不受控制,他便只好握得更紧。两个人合力写出的字弯弯扭扭,不堪入目,谢怜越写越觉得不对,忍不住道:“这……”
花城仿佛使坏成功,发出低低的笑声。纸上乱墨横行,谢怜无奈道:“三郎……不要这样。好好学,好好写。”
花城道:“哦。”
一看就是假装认真。谢怜摇了摇头,啼笑皆非。
作者:我妈叫我要笑出去笑
谢怜正做得热火朝天,道:“不必。若邪帮忙就行了。”说着,甩手丢了几捆还没劈细的粗柴过去。“啪!”的一声,如眼镜蛇王突袭一般,那白绫在那木柴上一抽,小腿粗的木段登时被劈为一截一截细细的柴火。
若邪露了这一手后,在厄命和芳心面前凹成一个异常夸张的造型,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力与美。还没美一会儿,谢怜又在地上放了一只盘子,然后丢了一颗大白菜过来。若邪正要迎上,厄命却忽然眼神一凛,飞起身来,在空中舞出道道炫目的银光。登时漫天菜色,待它落地时,那一颗大白菜便被它削成了又齐又碎的一盘。谢怜蹲身拿起盘子一看,夸道:“真厉害,你切的比若邪还好呢。”
若邪一下子贴到了墙上,仿佛一个人倒退了好几步,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了。厄命则狂乱地转起了眼珠,尽显得意之态,仿佛已飘飘欲仙。一刀一绫中,芳心自岿然不动。谢怜全没注意法宝们之间的小小斗法,一边把七八种不同的配菜同时往锅里下,一边转头问道:“对了,三郎你这次来,要来多久?”
作者:…
只见两名身材长挑的女郎立于门外。一名是个唇红齿白的白衣女冠,体态风流袅娜,甩着拂尘,双目炯炯;一个是名黑衣女郎,肤色雪白,眉目美而锐利,且脸色极差,负手而立,望向别处。那白衣女冠正满面笑容,四处拱手,道:“哈哈,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不用夸了,不要太高调。你们这样,我很困扰的。差不多可以了,谢谢。哈哈。”
作者:…
师青玄哈哈道:“问问题?也好。那,我的第一个问题,血雨探花,在你心中,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花城的笑意忽然淡去了,同时,风水庙中微微一默。
师青玄道:“不要误会,我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当真好奇,做到血雨探花你这样的鬼王之位,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觉得痛苦。也许,并不存在?”
花城反问道:“你觉得呢?”
师青玄想了想,猜测道:“铜炉山蛊城?”
这的确是很多人在思考这个问题时,第一个会蹦出来的答案。花城却微微一笑,道:“不足为惧。”
师青玄奇道:“不是吗?那会是什么?”
花城一牵嘴角,那弧度很快消失,道:“我告诉你是什么。”
他轻声道:“亲眼看着所爱之人被践踏凌辱,自己却无能为力。你明白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这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闻言,谢怜整个人都屏息凝神了。残破的风水庙中,无一人应语,师青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天才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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