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1)

玻璃门突然被夜风撞响，顾魏逆着光的身影被拉长在地砖裂缝间。

高浠踩着羊皮短靴紧随其后，在医院的地板上敲出声音。

杜文骏：顾医生！

杜文骏举着平板冲过来时差点撞翻推车，蒋思佳下意识伸手扶住摇晃的葡萄糖吊瓶，指尖触到冰凉的输液管，想起今早给3床孩子折的千纸鹤还卡在值班室窗缝里。

监控画面在林建国空荡的病床上定格，顾魏的喉结在阴影里重重滚动。

顾魏：什么情况

高浠：有没有联系上他

李慧娟：老林一开始是不接电话，到最后干脆关机了

蒋思佳：杜医生已经查过监控了，林老师确实离开了医院

杜文骏：对，九床确实离开了医院，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魏迅速地了解了情况，随后冷静地开口。

顾魏：医院对于病人擅自离院有严格的处理程序，高浠立刻上报总值班

高浠：马上

杜文骏跟着高浠去上报情况，这时顾魏软下声音说道：

顾魏：你们不要着急，好好想一想林老师会去什么地方

李慧娟：他能去哪儿啊，要不我回家看看吧，校校

林之校：行，那你先回去，我在医院附近找一找

蒋思佳：阿姨，你不要着急，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们联系

林母的啜泣声里，蒋思佳将林之校冰凉的手指拢进自己掌心。

对方指尖残留的大提琴松香让她想起上周值夜班时，这个女孩蜷在消防通道练习指法的剪影。

林母离开后，蒋思佳跟着林之校去了医院附近寻找。

蒋思佳跟着林之校穿过住院部后门时，夜风掀起她护士服下摆。

小腹坠痛如浸冰水，她将手掌抵在胃部，摸到口袋里那颗糖，是顾魏昨天查房时塞给低血糖患者的，却鬼使神差分了她一颗。

顾魏：上车，我带你们去找

顾魏摇下车窗时，仪表盘蓝光映亮他眉间褶皱，停车场路灯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蒋思佳钻进副驾时被安全带金属扣冰得瑟缩。

车上，安静的空间里，蒋思佳小心翼翼的调整坐姿缓解肚子突如其来的疼痛，林之校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林之校：顾医生，蒋医生，你们俩忙了一天是不是很累了，不好意思啊，这么晚…

蒋思佳：没事的，林老师是我们的患者

顾魏：没关系，我是林老师的主刀医生，我对他有监管责任

林之校：谢谢

两人的话惹的林之校流泪，她哽咽的感谢二人。

眼泪模糊视线落下前，她的眼前出现一张纸巾。

后视镜里林之校的泪痕让她想起自己遇到的首个死亡病例。

那夜顾魏默不作声替她重写了所有病程记录，晨光里推来的拿铁杯壁凝着水珠，像极了此刻车窗外的寒露

蒋思佳将纸巾递到她林之校手中，随后她摸出颗水果糖塞进对方颤抖的掌心，糖纸窸窣声里混着她温柔的声音。

蒋思佳：别着急，林老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林之校：谢谢你，蒋医生

话落，林之校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林母打来的，林建国不在家的消息传进三人耳朵。

林之校：林老师不在家，他一个人跑出去万一他胃疼怎么办，他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还留那么一张纸条，他想干嘛，他到底想干嘛！？

林之校的质问声夹杂着哽咽声，她想不明白父亲究竟要做什么。

颠簸中蒋思佳的小腹坠痛愈发剧烈，指甲深陷进皮质座椅的裂缝。

林之校的声音还在耳边，但是蒋思佳却突然觉得她的声音好像有些迷糊。

她打开手机看到今天的日期，她想起生理期记录APP上的红色标记，才后知后觉是怎么回事。

顾魏：蒋医生，怎么了

蒋思佳：没事，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林之校：啊？蒋医生很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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