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序的影子漫过江绾连染血的裙裾时,月光在他睫毛投下了阴影。
他蟒袍上的睚眦兽纹泛起幽蓝的磷光。
“三年前,江南道的运河浮尸。”裴淮序的冷调声徐徐靠近,“用官船运送女眷时,你可曾听过龙骨断裂的声响,夏德阳?”
江绾连的双眼微眯。
江南连环拐卖案的主犯——夏德阳,最擅长将官家女眷卖到西夏为奴。
“靖川王居然还记得鄙人,王爷在江南道杀我十四个弟兄的时候,可曾记得啊?”夏德阳铁掌骤然捏紧。
裴淮序冷声:“清理河道,理所应当。”
夏德阳的瞳仁微颤如惊鹿,俄顷却转而一笑:“你就不怕这个女人,血溅当场吗?”
江绾连的腰间突然缠上冰冷的铁链,猛地被拽得踉跄倒地。
脏污的水渍渗进金织裙摆。
铁链骤然收紧。
江绾连听见自己腕骨发出脆响。
裴淮序的睫毛一烁。
一箭重重地射向夏德阳的腿骨。
夏德阳的瞳孔里,倒映出裴淮序箭袖翻飞的残影。
他不断地嘶吼,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闭眼。”
裴淮序缓缓靠近江绾连,将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双眼上。
江绾连清楚地听见,裂刀割裂咽喉的黏腻声响。
夏德阳的惨嚎刺破夜幕。
裴淮序的裂刀正沿着他的脊柱缓缓下划。
刀锋精准地避开他的致命处,却在每块椎骨衔接处停留了许久。
“去年腊月,你们在洛阳劫掠的金玉佛首。”裴淮序将刀刃挑开,忽然轻笑,“是用这种手法切断的吧?”
骨裂声混着夏德阳的惨叫声。
夏德阳的脊椎暴露在月光下,宛如一尊被剥去鎏金的残缺雕塑。
“你知道本王最恨什么?”
裴淮序五指如钩,攥住夏德阳的发冠,生生将他的脸重重地碾在地面上。
他指尖寒芒,薄刃地贴着他颤动的瞳仁上,慢慢地画着圈:“这双眼睛看过了,就废了。不如——剜作夜光璧,嵌在本王衣上,添个鲜亮。”
短短一瞬。
夏德阳便无了生息。
江绾连的胸膛剧烈起伏的震颤。
他转身望向她,眼底翻涌着寒光:“疼吗?”
当血腥味漫上舌尖,她突然扑向他。
她紧紧咬住裴淮序的虎口,力道之深令他颈侧迸出龙纹般的青筋。
“王爷来得这般巧,莫不是早就在等这出英雄救美?”她染血的唇畔绽开冷笑,“还是,这些又都是王爷精心设计好的一出戏?”
裴淮序心猛地一颤:“俞婉婉!”
“被我戳穿了?”
“你每道伤,都会刻进本王的掌纹。”
江绾连猛然睁眼。
她将他的手掌心翻开,露出狰狞的新伤——那形状正与她腕间的淤青严丝合缝。
“这便是阴阳符的同生。”
“阴阳符不能见血……”江绾连赶忙扯开衣领,青莲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裴淮序突然扣住她手腕,染血的拇指重重地擦过她锁骨处的青莲:“俞姑娘可知,西夏人正在黑市悬赏万金求购这道符?”
地上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绿光。
是黑衣人们临死前放的磷火讯号。
裴淮序揽着她跃上屋脊的弧度,箭矢追着翻飞的衣袂钉入瓦砾。
江绾连嗅到他呼吸间的铁锈味。
她惊诧转眸:“你中箭了?”
裴淮序沉默不语,呼吸间,带着清冷锋利的割裂般的疼痛。
“去城南官沟……”她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着,“裴淮序,那里有暗渠。”
裴淮序却调转方向朝护城河奔去。
追兵的弩箭擦着江绾连鬓角飞过,削断一缕青丝。
她看见河面漂着盏莲花灯,暖黄烛火映出船头雕刻的睚眦兽纹——这是裴淮序上月缴获的战船。
“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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