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内的烛光摇曳,这座深宅彻底困住了我,手脚被束缚在床边,我几乎哭干了所有的泪水,直到母亲进来。
“阿樱,娘对不住你。”她一直在抽泣,可我真的好累好累,真的难过吗?真的抱歉吗?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挣扎的动静愈来愈大,她却将绳子又绑紧了几分。
我依旧祈求地看着她,我跪在床上嘶吼直到天明。那天的红色太惹眼了,柔软的衣服就像屠刀一样割开我的身体,不带着疼痛,却使我承受剜骨之刑。
镜子里我看着扭曲的脸,愤愤的看着它,却发现脸上只剩下麻木。母亲帮我戴上最后的盖头,希望彻底在我眼前化为一片虚无。
她依旧说着对不起,可无论我怎么祈求,她都重复着那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试图用赎罪的语气,来向上天证明她不是故意抛弃她的孩子,而是被迫的。
我将桌子上的荣华打翻,把盖头撕碎“我不嫁,放我走,求你了娘,我不要嫁给那个傻子,求你了娘。”
我的祈求在她眼里看不见任何悲苦,迎来的永远是那双空洞的眼睛,那双眼甚至没舍得流下一滴泪。
“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
“娘,我求求你了娘。”
吉时到!
门外传来闹耳的唢呐声,我拼命抓住娘的衣服,可她还是甩开了,坐在轿内窄小的空间足以让我压抑致死。
我不禁想起两年前我和阿娘坐在院子里。
“娘,阿樱不想离开你和爹!”
“那阿樱也要陪着娘。”
“你这小丫头,等你长大了,娘可得好好为我们阿樱选夫婿。”
“我要自己选嘛。”
“好。”
两年,明明只有两年,走到如今安之若命。
我闭上双眼,像是远赴刑场的罪犯,是我做错了?错在我只能为人妇才会创造几两碎银。
路上我有好几次都被吓得哭出声,轿夫们奋力颠着轿子,不时撩开帘子对我猥琐的笑。
新娘到!
他向我直直的冲过来,将我的盖头掀到地上,我被突然的眩光迷的睁不开眼,他的脸紧贴着我,将我吓的瘫倒在地。
他一直叫着夫人夫人,我被下人按着跪在堂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入洞房前,我奋力的冲到宴席,那是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我抓住他的腿,拉他向外面跑去。
“老爷,求您救救我!”他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太能听懂我的话,后来他将我带到茶馆后便和另一个穿着奇怪的人说着什么,他是外面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你不要哭!”他用那不协调的中文尽力安慰着我,可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依稀还能听到门外有着刘家因我逃婚而传来的追杀声,我跪在他面前,求他带我走,去任何的地方。
在几年前,父亲曾带我去商会,那里也有着和这位老爷一样衣着的人,他们甚至不是留着长辫,活脱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但父亲曾和我说,他们是海的那头来的,终归要回去。
我想他也一样。我从未去过父亲说的那片海,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做樵夫,也不能待在这等死。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他仔细的看着我满身的红,难道他们的世界成亲不需要穿红衣吗?
“老爷,求您带我回去。”
“回去,带你回日本?”他发出疑问,我还不知道日本是什么,只知道不在这座城,我点着头,直到三天后,我坐上开往日本的轮渡。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头笑着看我,这几天,他帮我买了合身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我从未穿过的。
“宋樱。”
“宋樱。”他在嘴中重复这个名字。
船已经开到了海的中央,周围皆被浓雾笼罩,他带我来到甲板上,我害怕的向后缩了缩,把他逗得发笑,我竟也狡黠的笑出了声。
“我叫爱华百融,你可以称我先生。”
“爱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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