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余烬之径 (2-1)

希尔斯顿区的晨雾裹着煤烟，苏筱蹲在铸铁厂顶层的破洞旁，将昨夜收集的灰烬铺在桐木盒里。这些取自查尼斯门裂缝的余烬泛着暗金纹路，每粒都在晨曦中发出管风琴般的嗡鸣。她咬破指尖，用魔女之血在盒盖勾勒"安魂"符文——这是向"正义"小姐请教三天才勉强掌握的仪式基础。

"第七笔要上挑十五度。"机械义眼在砖缝间闪烁微光，沃尔特的电子音带着滋滋杂讯，"你昨天就是这里画错引发小规模爆炸。"

苏筱手腕微颤，血珠偏离轨迹在木盒烫出焦痕。灰烬突然暴走，凝聚成戴莉·西蒙妮的虚影。这位已故值夜者哼着走调的安魂曲，将失控的灵性导入通风管道。三十秒后，三个街区外的流浪猫集体炸毛，教堂墓园新立的石碑上多了道灼痕。

"进步了。"洛络塔的声音从生锈的蒸汽管道传来，"上周你可是把老查理的假发点燃了。"

贝克兰德大学图书馆地下一层的禁书区，苏筱的灰烬长裙与阴影融为一体。指尖拂过《第四纪葬仪研究》的书脊时，后颈的衔尾蛇烙印突然收缩。她在第五排书架第三格发现异常——那本《鲁恩民俗考》的重量与厚度不符。

"要借这本需要教授批条。"图书管理员幽灵般出现在身后，镜片后的双眼泛着窥秘人途径的星辉。

苏筱的蝎尾轻点对方鞋尖，灰烬顺着裤管攀附而上。当管理员眼神涣散的瞬间，她迅速调换书籍。真本封皮下藏着《魔女途径晋升仪式精要》，泛黄的羊皮纸上留有雪伦夫人的批注："沐浴于万人妒火，方知欢愉真谛。"

窗外传来蒸汽教会的巡逻哨声，苏筱将书页内容烙印在灰烬上。离开时故意碰倒书架，让《鲁恩民俗考》的仿本恰好落在管理员苏醒后的视线内。

东区废弃教堂的地下室弥漫着苦艾酒与硫磺的气息。苏筱将三盎司星水晶碾成粉末，按照"倒吊人"先生指导的比例混入深潜者黏液。坩埚里沸腾的液体突然呈现克莱恩沉睡的面容，吓得她险些打翻龙血草。

"情绪波动会影响药剂纯度。"机械义眼投射出沃尔特的虚影，"建议回忆最痛苦的记忆稳定精神。"

苏筱凝视着腕间疤痕——那是三个月前失控的蝎尾自残所致。当药液转为克莱恩眼眸的灰雾色时，她迅速加入衔尾蛇鳞片。成品药剂在试管中形成微型风暴，饮下的瞬间，七十二小时内所有被遗忘的记忆汹涌而至。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参加塔罗会时颤抖的指尖，看见"世界"先生用金币击退时之虫的精准轨迹，更看见某次失控险些割破"正义"小姐面具的惊险瞬间。这些记忆碎片在灵体表面镀上防护层，暂时延缓了灾祸之城的侵蚀。

码头区的搏击俱乐部弥漫着汗臭与血腥气。苏筱戴着兜帽站在八角笼边缘，灰烬在指间凝成纤薄利刃。对手是"战士"途径序列7的壮汉，图腾纹身下的肌肉如钢缆绞动。

"小妞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壮汉的咆哮震落墙皮，观众席爆发出下注的喧哗。

苏筱的十六重复眼解析着对方灵体流动，在拳头触及面门的刹那侧身闪避。灰烬利刃划过图腾纹路，切断灵性循环的关键节点。当壮汉轰然倒地时，她接住从裁判席抛来的钱袋——足够支付下周的仪式材料费用。

走出俱乐部时，两个尾随者被蝎尾钉在暗巷墙面。苏筱取下他们的机械义眼，发现焚城遗产管理局的追踪芯片正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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