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主母之失，身边人劝（一） (3-1)

王氏听闻刘妈妈所言，未发一语，只是微微眯起双眼，神色看似平静，内心却如翻涌的浪潮，暗自快速筹算着。她脑海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一会儿思索着盛漪澜所言对家族长远的利弊，一会儿又权衡着自己此前行事方式的得失。

刘妈妈的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王氏，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见王氏久久沉默，她心中有些忐忑，犹豫再三，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攥紧了衣角，踌躇着缓缓开口:

刘妈妈：大娘子，有几句话，奴婢在心里反复掂量，实在不知该讲不该讲。讲了吧，怕冲撞了大娘子，落个没规矩的罪名；可若憋着不说，又实在对不住老夫人的郑重嘱托，心里七上八下，实在难安呐。

王氏忙握住刘昆家的手，柔声道:

王若弗：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想当年，我与你尺同一个人的奶水长大，情分可比亲姐妹还深厚。你比我早一年嫁人，我本就打算把你全家都当作陪房带在身边，可你婆家是母亲身边得力的管事，实在推脱不开，这才不得已分开了这几年。如今还有什么话，你大可不必藏着掖着，直言便是。

刘昆家的笑着又坐到王氏跟前:

刘妈妈：大娘子，您这话可折煞奴婢了。老夫人对您的心疼，那是全府上下有目共睹的。当初您风光大嫁，老夫人怕您在婆家有个闪失，把身边多少得力的人都陪送了过来，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您。我家公公，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多年，是用惯了的老人，这才留在府里安享晚年。那年，林小娘诞下哥儿的消息一传来，老夫人当晚就急得辗转难眠，唉声叹气个不停。天还没亮呢，就赶紧派人把我叫了过去。您没瞧见，老夫人满脸愁容，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大半天，每一个字都透着对您的担忧。随后，立马就把我们两口子派到您身边来。大娘子，您再仔细想想，老夫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还不是因为打心眼里怕您在这婆家受了委屈，怕柏哥儿遭人冷待，被人欺负。老夫人那可是把您和柏哥儿放在心尖上疼，这一番良苦用心，真是应了那句可怜天下慈母心呐 。

王氏叹气，拿帕子摁了摁眼睛:

王若弗：唉，都是我不孝，这般年纪了，还让母亲为我忧心忡忡。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每日苦口婆心地劝慰，我怕是还执拗着，和主君僵持不下呢。也是听了你的主意，我才肯放下身段，主动与主君和好如初。还有给主君这纳妾这事儿，更是多亏了你出谋划策。你说，得找个能挫挫林小娘嚣张气焰的人，我依言而行。那卫小娘，也是你精心挑选找来的。不得不说，你挑人的眼光着实厉害，卫小娘模样标致，性子又温顺本分，自她进了门，林小娘那股子张狂劲儿收敛了不少，这几年家里也安宁多了。这次啊，更是多亏了你暗中提点，我才能抓住那贱婢的把柄，让她栽了跟头，出了这口恶气。说起来，我这一路，要是没有你帮衬，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

刘妈妈：这全是大娘子您福泽深厚，哪能算到奴婢头上呀。奴婢本是个愚笨之人，面对这错综复杂的局面，正愁得没了主意。恰好七姑娘聪慧过人，一眼就看穿了其中关节。她把我拉到一旁，轻声细语却条理清晰地给我分析起来。七姑娘说，卫小娘这一去，看似是个契机，可主君对林小娘的偏宠由来已久，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就像写字，这事儿才刚起了‘八’字的一撇，后续那一捺怎么写，全看主君的态度。说不定主君一犯糊涂，被林小娘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就又把这事儿给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经七姑娘这么一点拨，我这才恍然大悟，赶忙过来把这厉害关系告知大娘子，所以说，这全是受了七姑娘的提点，才有了这番考量 。

王氏听闻刘昆家的一番分析，心中本就憋着的怒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猛地一拍案几，“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了几晃。

王若弗：哼！

王氏鼻腔中重重地喷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愤懑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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