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的手紧紧攥起,不自觉地颤抖,心中怒火升腾。
她与离仑挑衅的目光对峙片刻,突然也笑了,只是眼中皆是冷意。
文潇从发髻上抽出笔,拿出本子认真记录。
离仑颇感意外。
离仑:你在写什么?
文潇头也不抬。
文潇:“万年槐妖,法力虽强,然性极私,恒但遂己愿,纵心之所爱者亦弗顾。苟遇之,宜速远避。”
离仑脸色一沉,一根槐树藤忽然窜出,紧紧缠上文潇的脖子,仿佛只要离仑动动手指,她的脖子就会被瞬间拧断。
文潇呼吸急促一瞬,但很快收起了笔,镇定开口:
文潇:怎么?恼羞成怒,想杀了我?
离仑的眼神似被重重浓雾裹挟,漆黑如极夜
离仑:白泽神女,区区蝼蚁,如此愚蠢。
离仑: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你们不懂。我们三万年的感情,岂是容你置喙的?
文潇:你怎知我不懂?或许你在小溪心里和别人不一样,可你为祸两界,还强行占有小溪,她就真的不恨你吗?
离仑怒极反笑。
离仑:你还真是不怕死。
文潇:是人是妖都怕死,只是我看着你,有些话不吐不快。
文潇:何况你如果真的想杀我们,有的是机会,你为什么不动手?是觉得没必要,是想有机会和赵远舟转圜,还是怕小溪恨你?
离仑手指轻勾,树藤收紧,文潇立即感到窒息。
离仑:真是巧舌如簧,令人生厌。
离仑: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三个问题,答对了,活,答错了,死。
那绕住文潇脖子的树藤松开了些,她得以大口喘气。
文潇:什么问题?
离仑:第一个,是做人好,还是做妖好?
文潇思考了片刻,不疾不徐地回答道:
文潇:做人,做妖,都好。
离仑不满提醒:
离仑:只能选一个。
文潇:我不用选,因为上天已经帮我选好了。我生而为人,就只能做人。人和妖各有各的好,无需羡慕,也不必敌视。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万事万物,各有其位。是人是妖,又有何高低好坏之分?
离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目光中流露出怀疑与不屑。
离仑:既然白泽神女认为人和妖都好,那下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人更恶,还是妖更恶?
文潇:妖更恶。
文潇垂眸,不禁回忆起往昔。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赵婉儿。
她的父亲在她儿时被妖害死,他就死在文潇的面前,文潇记得他的父亲全身溃烂,对着她大口吐着鲜血说不出话的模样。文潇侥幸逃过一劫,也因此见到了赵婉儿。
文潇问过她,妖为何这么坏?她爹爹明明是好人,却被妖害死了。
赵婉儿说妖虽然行事暴戾,不顾后果,但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因为人先欺骗了妖,妖由爱生恨,报复杀人,不幸连累了她的爹爹。
那时文潇太小,并没有完全参透赵婉儿的话,但她已经隐约明白万事有因有果,黑与白,好与坏,并非那么容易界定。
文潇决定与赵婉儿一同回到大荒,潜心修习,那时,她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妖而失去亲人了。后来,文潇见过了许多人,许多妖,她用一卷卷记录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文潇:妖的外形千奇百怪,妖的恶也显山露水。好斗者杀戮,喜掠者侵夺,是明明白白,堂而皇之的恶。而人则千人千面,很会伪装,伪善者虚情假意,小人则居心叵测笑里藏刀。
文潇:所以你要是只问谁更恶,那自然是看起来外显的妖更恶。但若是你问哪种恶更凶险,更让人难以提防,那便是……那便是下一个问题了。
离仑的眉眼忽地舒展开了,目光露出一丝欣赏。
离仑:我很喜欢这个回答,看来小溪真心把你当姐姐,也不是没有道理。
离仑:那最后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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