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故作轻松。
赵远舟:没关系的,待白泽令回归,卓大人用云光剑就可以彻底杀死我,我不会再失控杀人了。
文溪亭霍然起身,衣袂翩然拂动,炽热而又执拗地盯着他。
文溪亭: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是你的命!
赵远舟的眼睫簌簌而颤,每一下细微的抖动都与他的心跳同频,那颗心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似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文溪亭:你当初说你来昆仑山,只是有疑惑未解。但实际上……你是来寻死的,对吗?
赵远舟也起身,眼神看似释然,手掌轻轻抚过她发髻,滑至脸颊,缓缓停住,似是贪恋那温度。
赵远舟:你知道上一任白泽神女为何要将她哥哥的名字送给我吗?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回答我说,因为苦海远舟,无涯之囚。死,才是脱离苦海的唯一救赎。
文溪亭:苦海行舟,无涯亦有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文溪亭:白泽令不是统领众妖吗?不能完全压制你的戾气吗?
赵远舟的眼眸和手一起垂落,思绪飘回到往昔,淹没在懊悔的悲戚里。
赵远舟:赵婉儿做不到,我不敢赌文潇能做到。
赵远舟:若是引起戾气反噬,激怒了失控的我……天地戾气太过强大,白泽神女也会死的。
文溪亭:……但为什么死的是你?为什么……
文溪亭双肩轻颤,如秋风中的残叶。喉间仿若被命运的丝线缠缚,哽咽在喉,唯余破碎的吸气声,恰似幽夜寒潭被投石搅乱的波痕。泪盈于睫,须臾间,簌簌而落,洇湿了领口那一抹罗衫。
文溪亭: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忘记了那么多,好不容易遇见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归处,怎么又要失去……
自私……赵远舟在心里苦笑,他又何尝不自私呢,他在宅院中种了满园花草,想要体会人间的春去秋来,爱恨嗔痴。往后的万千岁月,他也多么想要和心爱之人安稳度过,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
可他背负太多罪业,道远日暮,苦海行舟,注定生死不由。
文溪亭:那你呢,赵远舟,你真的想死吗?
赵远舟唇角微勾,逸出一缕浅笑,透着满不在乎。然而那笑意仿若游离于灵魂之外的幻影,仅为粉饰内心的沉重。
赵远舟:都说祸害遗千年,我都活了几万年了,也够久了。
他的眼神又忽而变得有些落寞忧伤。
赵远舟:……若是你想起我做了一些无法原谅的事情,也许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文溪亭:世间大部分无法原谅之事,都是因为无法理解对方为何如此,才难以释怀。我不能替别人原谅,但若是你告诉我真相,也许我会原谅你呢?
赵远舟的神色怔然,但这最后一次,他想任性地选择自私。他实在不忍直视文溪亭眼中可能会出现的恨意。待他离去,她或许会心怀怨念,而后在时光的长河中渐渐将他遗忘。如此,她便能挣脱过往的羁绊,重拾安宁与喜乐,于他而言,这便是最完满的结局。
赵远舟:可我做的错事,必须要承担。
他抬手,轻柔地拂去她眼角将落的泪滴。
赵远舟:人常说万般不由己,万般皆是命。
赵远舟:可我能得你一滴泪,便死而无憾了。
文溪亭的纤手攥住赵远舟的衣角,指节泛白,宛如寒枝上欲坠的残雪,朱唇轻颤,然而话语哽于喉间,恰似弦断琴音绝。终是,双手无力滑落,她脚步虚浮,转身离开,背影伶仃,仿若秋夜残荷,终没于赵远舟的眸光深处。
待她走后,赵远舟也像卸了力一般,跌坐在石阶上,身形微斜,一滴泪滑落,落在苍茫天地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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