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温泉烙痕 (2-1)

**第三章：温泉烙痕**

温泉池蒸腾的硫磺雾气里，林知夏将丝帕浸入泉水。血色在碧波中晕成薄纱，1999.7.23的日期渐渐显出血丝状的地图纹路——竟与顾氏药厂平面图重叠。这是项目组考察的第一站，她特意选了保守一点的泳衣，却仍挡不住腰间胎记的灼烧感。

"姐姐的胎记像花瓣！"嬉闹的孩童突然扯开她浴衣系带，墨绿绸缎如败叶飘落。林知夏仓皇后退，脚跟绊到池底凸起的金属管。温泉漫过锁骨时，顾沉舟的西装外套裹着雪松香从天而降。

"林家的女儿，不该有合欢花烙。"他指尖在胎记边缘游走，薄茧擦过敏感肌肤。林知夏想起昨夜照片里少女的腰肢，那枚火漆印正烙在相同位置。池水突然泛起暗涌，金属管发出呜咽般的震颤。

第二日《云江晚报》头版炸开桃色新闻：温泉共浴照里她腰间的花瓣烙痕旁，赫然印着顾沉舟的掌纹。林知夏揉碎报纸冲进监控室，却发现昨夜影像全被替换成泛黄的胶片——1999年7月23日，穿芭蕾舞衣的少女正在更衣室佩戴翡翠胸针，腰间火漆印渗着血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顾沉舟的声音裹着苦艾酒气。他斜倚门框把玩青铜火漆印，熔化的封蜡滴在地面，凝成"沉玥"二字。林知夏突然扯开衣领，将胎记贴上他掌心："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顾家族谱上，这枚火漆印盖在顾沉玥的死亡证明上？"

暗门在此时訇然中开，温泉池底浮出缠满水草的排污管。管壁附着的绿色结晶与翡翠胸针缺角处的物质如出一辙，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顾沉舟突然掐住她后颈，将火漆印烙向胎记："因为你就是顾家二十年前就该死的..."

灼痛炸裂的瞬间，林知夏瞥见他袖口翻出的新生儿脚环。银质铭牌刻着"1999.7.24林氏妇产"，却被火漆印重重盖住"林"字，只余"顾沉玥"三个字在血泊中沉浮。排污管突然爆裂，绿色结晶如萤火虫四散，她趁顾沉舟分神时抓起脚环，却被池底漩涡卷向黑暗。

意识消散前最后的光影里，一双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扯开她衣襟。胸针尖刺挑断旗袍盘扣时，她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像极了十八岁那年顾母撕毁婚书的声音。

次日林知夏在消毒水气味中醒来时，腰间火漆印已被纱布包裹。VIP病房的落地窗外飘着雪，床头却摆着母亲那件墨绿旗袍——昨夜被撕裂的衣襟竟被金线仔细缝补，第三颗盘扣替换成拍卖会上见过的翡翠胸针。

"顾总吩咐物归原主。"护士递来锦盒时，胸针背面新錾的"林"字刮破她指尖。血珠渗入孔雀金羽的刹那，旗袍内衬突然发出蚕丝崩裂的轻响。林知夏冲进洗手间反锁门，借着顶灯看见衬里浮出血色纹路——母亲用金箔丝混着人发绣出的"逃"字，正在吸收她的鲜血显形。

门外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音。"林总监是打算穿着寿衣参加酒会？"顾沉舟的冷笑隔着门板传来。她慌乱中碰翻洗手液，液体渗进血绣纹路，竟浮现出顾氏药厂地下室的平面图。突然她好像嗅到消毒水味中混着淡淡的葡萄酒酸涩——这是顾宅酒窖特有的气息。她顺着气味推开暗门，发现通风管道内壁黏着红酒渍，蜿蜒如指引蛇信来。

酒窖暗门开启的冷风卷着纸片扑到脚边时，林知夏正用胸针尖刺挑开旗袍夹层。《云江日报》1999年7月24日的头版照片里，林母怀抱的襁褓露出半截银脚环——与她昨夜抢到的残片严丝合缝。报道边缘的火漆印沾着褐色污渍，在月光下泛着与绿色结晶相同的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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