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再现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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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琴声又来了。

林夏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痕。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那琴声若有若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音符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用颤抖的手指弹奏，每一个音都带着说不出的哀伤。

她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十五分。这个时间，琴房早就锁门了。

林夏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但她顾不上这些。琴声越来越清晰，是那首《月光奏鸣曲》，但节奏完全不对，像是被人刻意打乱了顺序。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发出幽幽的绿光。琴声似乎是从三楼传来的，她记得那里是旧琴房的位置。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她经过后熄灭。林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急促。她握紧手机，屏幕上是陆远的号码，随时准备拨出去。

琴声突然停了。

林夏僵在楼梯拐角，屏住呼吸。寂静中，她听见"咔嗒"一声，像是琴凳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正朝着楼梯的方向走来。

她的后背紧贴着墙壁，感觉冷汗顺着脊椎流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月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影子——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及腰，穿着长裙。

林夏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影子在楼梯口停住了，她能感觉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夏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起，是陆远发来的消息。她慌忙捡起手机，再抬头时，影子已经消失了。

琴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在二楼。

林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琴声越来越清晰。二楼的走廊尽头，旧琴房的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漏出来。

她记得这间琴房，上周打扫时来过。里面有一架老旧的三角钢琴，琴键已经发黄，琴身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

琴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林夏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琴房里空无一人，但钢琴的琴键正在自己跳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弹奏。她注意到琴架上放着一份乐谱，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卷曲。

她走近钢琴，琴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乐谱上写着《月光奏鸣曲》，但在第三乐章的位置做了大量修改，音符扭曲变形，像是被人用颤抖的手涂改过。

在乐谱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献给最完美的演奏者——E.L."

林夏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她缩回手，发现指尖渗出了一滴血珠。乐谱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她翻开乐谱的背面，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她来了...她一直在听...不要弹错...永远不要弹错..."

林夏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想起上周在档案室看到的旧报纸，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死去的钢琴教师艾琳·劳伦斯（Eileen Lawrence）的缩写正是E.L.。

就在这时，琴房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灯光开始闪烁，在明暗交替中，林夏看见钢琴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长发遮住了脸，她的手指正按在琴键上。

"你...想听我弹琴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林夏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她想后退，却发现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女人的手指开始移动，琴键发出刺耳的声响，完全不成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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