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斜靠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有些局促不安的儿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起来吧。”他慢悠悠地开了口,“你也大了,有喜欢的姑娘了。”说到这里皇上想起了早逝的敏妃,叹了一口气:“你额娘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很高兴。”
“富察氏一门,满朝文武有目共睹。马齐治家有方,膝下儿郎个个能干,明年的选秀,富察氏也到了年纪,朕便为你指婚,成亲了也是大人了,万万不可再意气用事。”
说罢,皇上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轻缓而威严,示意十三爷可以退下了。十三爷望着皇上的手势,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能得到皇上的应允,对他而言无疑是令人高兴之事。他恭敬地躬身一礼,心中满是欢喜,缓缓退出了殿外。
少年慕爱,情思初萌。十三爷头一回动了心,可他哪懂得如何讨姑娘欢心呢?更何况富察格格出身名门望族,绝非寻常人家的闺秀那般容易取悦。他不由得想起了四哥与先四嫂往昔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的模样,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要向四哥求教。抬眼望了望天色,此时日头已经西斜,暮霭渐起,显然是不早了。十三爷只好先回阿哥所,打算明日等四哥进宫上朝的时候再寻机会向他讨教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之事。
朱赫并不知晓十三爷竟会进宫向皇上坦白心中已有了倾慕的姑娘。她深知自己该做的早已做到,再多便是逾矩。在这个时代,闺秀的行为有着严格的界限,那民间宗族竖起的一座座贞节牌坊,宛如无声的告诫,时刻提醒着世间的女子不可做出格之事,而她也谨守着这份约束,不敢有丝毫僭越。
朱赫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背后站着整个家族与众多姐妹。富察氏虽嫡系女子寥寥,但旁支亦有二十余位姐妹,无论是已出嫁的还是待字闺中的,皆谨守着严格的礼仪规范。朱赫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不仅关乎个人名誉,更牵系着整个家族的声誉,绝不能因一时私心而令这些恪守家规的姐妹蒙羞。
十三爷因尚未大婚,仍需每日前往上书房听大儒上课,皇上对诸位阿哥的课业看的很紧,日日都会询问先生诸位阿哥读书的情况。待百官散朝之后,十三爷叫住了正欲出宫的四爷。四爷对这位弟弟向来疼爱有加,毕竟自己的亲弟弟每次见他皆如见仇敌,由此看来,即便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也需要缘分的。
十三爷面露难为情之色,哼哧了好一阵子才吞吞吐吐地道出缘由:“四哥,弟弟昨日出宫骑马时邂逅了一位姑娘。自那刻起,弟弟的心便被她牵动,满心满眼皆是爱慕之意,可这心意却不知该如何传达给她。哥哥与先嫂嫂往昔琴瑟和鸣的情景,每每念及都令弟弟好生羡慕,今日还望哥哥能教导弟弟一二。”
听到弟弟提及已仙逝的爱妻,四爷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感伤。那些与她共度的美好时光,仿若昨日,佳人的音容笑貌依旧鲜活地印刻在心底,可叹造化弄人,未能与她白头偕老。“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竟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四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怅惘,仿佛是在问弟弟,又似是在对那远去的爱人轻声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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