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还不知福子未死,便编了个谎话搪塞过去。她料想,胤禛日理万机,不至于为区区一个奴婢兴师动众,去调查浣衣局。
就算他真的追查起来,自己也能先发制人,买通浣衣局的人,就说福子突发疾病,不治身亡。到那时,胤禛纵使生疑,也无从查起。
不曾想,胤禛忽然龙颜大怒,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华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殿内众人皆惶恐跪地,年世兰更是心惊肉跳,却强作镇定,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息怒,臣妾不明白您所指何事?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欺瞒皇上啊!”
胤禛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年世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哦?是吗?福子根本不在浣衣局!她已被朕调到乾清宫伺候了。”
年世兰闻言,如遭雷击,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她心想着,这贱婢,命竟如此之大!
落井都没能淹死她,反而被皇上救起,还调到乾清宫当差。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更能接近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胤禛见她半晌不语,便又道:“朕那日御花园一行,于井边闻得异响,便着苏培盛前去查看,这才发现井里有人,将她救起后,方知原是你宫里的福子。”
年世兰听得冷汗涔涔,却极力压制心底的惊惶,声线却仍是颤抖,“福子……她好端端的,怎会落井?”
她自然不敢吐露是自己命人杀人灭口,只得强作不知。
胤禛也不点破,只一步步试探她的反应。毕竟如今,年家权倾朝野,他即便怜惜福子,也不可能为她降罪年世兰,得罪年羹尧。他初登帝位,根基未稳,还需年羹尧的扶持。
他只淡淡道:“福子说是她伺候不周,被你训斥了几句,便哭着跑了出去,这才失足落井。”
年世兰闻言,一颗心七上八下,却又如释重负,幸好福子未告发她杀人灭口之举,便顺着话道:“正是如此。福子那丫头年轻,不懂规矩,臣妾便说了她几句……”
“她竟哭着跑了出去,臣妾正想着等她回来便打发到浣衣局去,谁知竟一去不回,原来是失足落了井,又这般巧让皇上救起,真是好福气!”
胤禛重重搁了碗筷,冷哼一声,“所以,朕今日便是来告诉你,福子以后都不会再回翊坤宫,以后就留在乾清宫服侍。华妃,你的性子也该收敛些,别动不动就拿奴才出气!”
言罢,他拂袖而去,年世兰在后追喊,他也置若罔闻。
待他走远,年世兰颓然跌坐在地,双目失神,泪水盈眶,“皇上是在生我的气了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怪我?所以才不愿留宿?”
颂芝忙扶起她,柔声安慰:“娘娘不必担忧!谅那福子也不敢跟皇上吐露实情。您刚刚没听见皇上的话么?”
“况且他也没有怪罪您的意思,他怎会为了一个奴才责怪娘娘?您且放宽心,多与皇上说说好话,皇上的心始终在您这儿的!那福子,不过是个贱婢罢了,这回算她命大,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年世兰听罢,拭了拭泪,幽幽一叹,“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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