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罢,心头一抽,如同吞了冰炭般难受。这样的儿子,生与不生又有何异?他随意取名为“弘昼”,便挥退了众人。
侍妾们正鱼贯而出,年世兰却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胤禛忙令人将她送回汀兰苑,又传了府医诊治。
经府医诊脉后道,年世兰已有一个月的身孕。胤禛面上却不见多少喜色,众人皆以为他仍沉浸在对弘昼的悲痛中,唯有冯若昭心如明镜似的,知道胤禛不希望年世兰生下这个孩子。
年世兰却是欣喜若狂。说起来,她也算是有福之人,进府不过一月,便有了身孕。
有了孩子,便有了倚仗,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又一层保障。于是,她忙令颂芝修书一封,将喜讯报于兄长年羹尧。
宜修忙累了一日,回到宜合居,倦怠地吩咐剪秋卸下沉甸甸的珠翠。
剪秋一边替她拆卸,一边说道:“福晋仁善,当初对耿格格手下留情。不过如今她落得这般田地,怕是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那五阿哥出生了等于没出生一般,倒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侧福晋也怀上了……”
原来弘昼孱弱的身子,果然是宜修的手笔。她没对耿格格下重手,不过是因为耿格格不得宠,出身也低微,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她这位“打胎队长”,就是见不得府里其他女人平安诞下胤禛的子嗣。
弘昼如今这般状况,宜修瞧着也还算满意,往后总算能少操些心。至于年世兰这一胎,她倒也不担心。
她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声,“你没瞧见王爷方才那神情吗?他先前那般宠爱侧福晋,如今听说她有孕,竟是半分欣喜也没有。看来这次,倒不用我费心了。”
与胤禛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宜修对他自然有几分了解。既已猜到他不喜年世兰这一胎,那她也无需再多做其他事。
剪秋却想不明白,蹙眉问道:“王爷为何不高兴?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啊!何况,他过去可是那般宠爱侧福晋!”
宜修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有些事,不必言明,日后你自然会明白。这段时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看好戏便是。”
宜修心里盘算着,就等着看冯若昭和年世兰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胤禛在汀兰苑陪年世兰用过晚膳,随意聊了几句,戌时一到,便起身离开,去了偏院。
年世兰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她如今身怀六甲,不便侍寝,又能如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胤禛去偏院陪伴冯若昭。
彼时冯若昭正准备歇息,见胤禛突然驾到,连忙披上外衣迎上前去。
胤禛一言不发,一把将冯若昭搂进怀里。屋里的下人们见状,都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地掩上房门。
冯若昭轻轻抚着胤禛的后背,柔声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她心思细腻、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胤禛从进门起就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像是有什么心事重重地压在心头。
胤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长叹一口气,“什么都别说,我只想这样拥着你!”
冯若昭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再多问。胤禛的心思,她都明白。她无需多言,只需静静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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