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选之日,晨光熹微,澄澈如碧的天空上不见一丝云彩,微风轻拂,当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日子。
神武门外喧闹繁华。一辆辆雕花马车有序排列,如绵长巨龙不见尾。拉车骏马毛色锃亮,不时打响鼻,马蹄轻踏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慧敏轻抬素手,缓缓掀帘下轿。
不经意间,一眼瞥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身着一袭湖蓝色旗装便是甄嬛了,简约的装扮下难掩天生丽质,发间仅簪着一支羊脂玉簪,一如既往地素雅清丽。
此刻,她正与沈眉庄并肩而立,二人浅笑嫣然,轻声谈笑风生。沈眉庄一袭淡粉色旗装,温婉大方,在众多秀女中十分出挑。
再看那边,剧情如同往昔一般照常上演。安陵容身形瘦弱,神色略显紧张,手中捧着茶盏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或许是被周围的喧闹扰了心神,她一个不慎,手一抖,茶盏便打翻在地,滚烫的茶水瞬间污了夏冬春崭新的衣裳。
夏冬春本就生得一副骄纵模样,此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她不顾场合,当即尖着嗓子一番奚落辱骂:“你这乡野丫头,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如此毛手毛脚,也妄图入宫,莫不是来丢人现眼的!”
……
满军旗秀女们随着执事太监高喊“开始报名”的尖锐嗓音,原本嘈杂的宫道瞬间安静,唯有衣袂摩挲声。
慧敏微微抿了抿唇,不再看那边甄嬛解围戏码。以后进了宫,日子可都得凭自己的本事过活了。很多亲姐妹为父母疼爱、衣裳首饰都能背后算计,更遑论这吃人的皇宫。
“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之女,伊尔根觉罗•慧敏,年 16。”执事太监那尖细的嗓音打破寂静,慧敏款步上前,身姿轻盈却又透着端庄,她身着一袭绣工精巧的旗装,领口与袖口的银丝滚边在微光下闪烁,愈发衬得她娇俏动人。
“臣女拜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出谷,紧接着,她盈盈下拜,行起那繁琐的跪拜大礼,动作娴熟优雅,一看便是自幼受过严苛的礼仪教导。
“是恒泰家的。”胤禛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串,目光随意扫向下方:“抬起头来。”
慧敏随之微微抬头,同时为了怕发生变故落选,神识也开始行动,和皇帝的精神缠绕起了一丢丢。
皇上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抬眼,还没看清慧敏的脸,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之感如电流般从脊骨直窜上头皮,那舒爽劲儿让他险些失态,竟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上差点“敬礼”,他赶忙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心中暗忖自己莫不是对这女子见色起意了,慌乱之下,也不及细想,直接脱口而出:“留牌子,赐香囊。”
一旁太后瞥见慧敏样貌,心中“咯噔”,这出众容颜和好家世,怕是第二个年世兰,进宫必威胁皇后地位。她刚要启唇说“撂牌子”,皇帝决断已出口,把她的话堵回去。
……
伊尔根觉罗府今日大喜,家里两个姑奶奶全部中选。乘坐的马车缓缓而来,姐妹俩一下车,就见府门口等候的父母带一众下人跪地,齐声高呼:“参见小主。”声音饱含敬畏、欣喜。
两姐妹忙上前拉起父母,清婉声音哽咽:“爹爹娘亲快快起来,莫折煞女儿。”一旁慧敏也心有戚戚,眼眶湿润,毕竟恒泰疼爱她,有求必应,她心里在意。“礼不可废。”恒泰虽如此说,见女儿表现心里仍熨贴。
……
午后日光透过树影,洒在伊尔根觉罗府庭院。两个教养嬷嬷迈着沉稳步伐跨进府门,身后跟着一群捧物件的太监与宫女。
恒泰带一家子迎上前跪下接旨,为首太监清嗓,展开明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伊尔根觉罗·慧敏,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特封为淑贵人,钦此。”慧敏随家人跪地谢恩。清婉因年龄小被留用为宗室赐婚。
慧敏听闻封自己为淑贵人的圣旨,心中暗自讶异,没想到当日在大殿之上,仅仅凭着那一丝神识与皇帝轻轻的“勾搭”,竟换来了初封便带有封号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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