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镜中魅影》(下)
铜镜迷宫坍缩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我的意识被撕扯成碎片。再睁眼时,青冥观的雨幕劈头浇下,檐角铜铃的声响与七年前那夜重合——师傅背对我擦拭青铜钱剑,道袍下摆沾着暗褐血渍,连袖口被牛蹄踏破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师傅,你还没死?!那怪物……”
这句话我是脱口而出的,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指尖几乎掐进掌心。雨滴穿透镜中幻象的身体,在青砖上溅起带血的涟漪。
“成为守剑人,以后就得肩负起责任”
眼前的一切是无比真实,师傅没有回头,还是默默的擦拭着手上的那把钱剑。
“从今日起,为师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
我正像上前质问。
师傅缓缓转身,脸却像破碎的瓷片般剥落,露出司天监掌印玉钰的面孔:"因为黄泉渡需要守剑人的魂啊......"
他指尖突然暴长寸许,刻满殄文的透骨钉直刺我咽喉。铜钱剑横挡时迸出火星,钉尖擦着耳畔掠过,在石柱上蚀出焦黑的孔洞。
镜妖化成的"师傅"欺身逼近,道袍下钻出青铜锁链。我翻滚避开横扫的链刃,瞥见他脖颈皮肤下闪烁的镜面反光——妖核竟藏在命门处。
“师傅”手持钱剑,剑身蓝火灼灼燃烧,展露不详之色。
"破虚妄,斩心魔!"
我手持钱剑刺入幻象胸膛,只瞬间,无数镜片从伤口喷溅。某块碎片突然映出真实场景:师傅被铁链拖向血河,身后巨碑刻着"黄泉渡"三个滴血的大字。剑势猛然凝滞,锁链趁机缠上手腕,勒得骨节咯咯作响。
"看看你师父怎么死的......"镜妖的声音像毒蛇钻入耳膜。
识海被强行灌入这样画面:玉钰站在渡口将符咒钉入师傅天灵,牛首怪物摘下面具露出与玉钰相同的脸,祭坛上三块魂玉拼成的钥匙插入血河漩涡......
"你不过是他养的刀!"镜妖的利爪扣住我喉骨,皮肤下金线般的傀儡丝勒进血脉。
更多记忆被强行灌入:师傅深夜在《万妖录》批注“黄泉渡需魂玉三块”的朱砂字迹;我二十岁那夜他袖中藏着的半块染血玉珏;甚至......他消失前最后望向我的眼神,不是惊恐,而是深重的愧疚。
锁链缠上脖颈的瞬间,幻象忽然晃动。苏婉清在上一战重创镜妖的伤口开始显现——师傅左眼突然渗出黑血,那是现实中镜妖本体受损的映射。
“你舍不得杀我?”幻象突然贴近,腐烂气息喷在脸上.
如果你是真的师傅……那就好了,如果是师傅的话,他会怎么做……
锁链勒入喉管的剧痛中,一缕檀香忽然钻入鼻腔。那是师傅房中常年燃着的安魂香。
记忆如潮水漫过——十二岁那年,我因不忍斩杀一只孕中狐妖,跪在祖师像前领罚。师傅却将戒尺轻轻搁在案头,烛火映着他眼角的细纹:“心存悲悯,方是正道。妖邪当诛,但若见苍生苦楚而不动容,与邪魔何异?”
那夜雨声淅沥,他手指拂过钱剑第三枚空缺的铜钱位置:“记住,法器无情,执器者却要有心。”
师傅……
七年前师傅消失那夜,这枚本该穿在剑柄第三位的洪武通宝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此刻在魂血浸润下泛起暗金光芒。
“法器无情......执器者有心!”
我嘶吼着攥紧铜钱,魂血如岩浆灼穿幻象。八十枚通宝齐声长吟,金光如烈日炸裂,镜妖发出玉钰与本体重叠的惨叫。钱剑贯穿幻象眉心时,真实的记忆喷涌而出——血河中的师傅与记忆中的师傅重叠,嘶吼着:“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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