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抓不住的

这边除去海浪声之后就很安静，海鸥都往人多的地方聚集了，偶尔看到的鸟类可能也是麻雀这些不起眼的鸟儿。树林边缘几米野草丛生，干净的沙地都聚集在离浪潮近的地方，其他位置一抓一手草根。

霁司皎往前走，脚掌陷进沙子里。温度透过皮革布料渗进来，海风带着太阳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了几步之后他又低头把鞋子脱了，光洁的脚板踩在沙砾上，带点痛感，又让人觉得舒服。

他提着鞋走到一处靠近海又很干燥的沙地上，席地坐下。

顾临矜也走到他身边，看着霁司皎那被风吹的翘起的头发，鬼使神差伸出手想摸一摸。霁司皎似乎察觉到什么，偏头躲开了。

顾临矜也在霁司皎身边坐下，没有离得很近。

“去看你的地皮啊。”霁司皎略有嘲讽的说。

“嗯。”话虽这么说，但是顾临矜的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

霁司皎：“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没有地皮，也不卖。”

“那你人呢？人买吗？”明明是打趣的话，顾临矜说出来就像在跟人较真，似乎你不给答案就要一直问下去。

“说实话吧，我这个人特别喜欢钱，但是又不是做生意的料，所有我对商人又羡慕又嫉妒。”

表面上霁司皎似乎在跟他敞开心扉，但是顾临矜知道，这些话讲的都是不太重要的事，霁司皎还是把自己包裹在壳子里。

“这个我知道的，又很多人都说爱我，喜欢我，在意我，实际上在意的是我的钱。”顾临矜被风吹的微微眯眼，呼吸间都是海水咸涩的味道。

他们没有一个把话题拉回正轨，就任由它跑偏去 。

“那我也跟那些人一样，都是喜欢钱，为什么你就要缠着我，我应该和他们一样讨厌。”这话说的很奇怪，好像是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把他推开。

“你怎么会一样，我喜欢你啊。我这个人对于喜欢的人和物就是特别的双标。喜欢钱怎么了？喜欢钱你跟我在一起，虽然比不上世界首富，但确实够你挥霍了，怎么样？”

这段话抛出之后霁司皎没有在回话，他看着汹涌浪潮又陷入了沉默。

顾临矜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他已经习惯跟霁司皎说话时这个人会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在海滩上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已经落下去了，蓝幕时刻，天空像是水彩颜料打翻了，寥寥无几的彩云也是蓝紫色的。

霁司皎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

没有等到顾临矜话说完，又被霁司皎打断，“你先不要回答我，我给你讲一些东西，听完酝酿酝酿再给我答案。”

边说他就一边抓起一把沙子，朝海浪走去，另一边手招呼招呼，叫顾临矜跟过来。

快要入夜，海水开始涨潮了，霁司皎踏在一片浅水，弯腰把手放到一次次冲上沙滩的浪花中。

海水漫过脚踝，几次潮水冲击之后，他直起身，向一边的顾临矜摊开手。

刚刚抓的那一把沙子被海潮带走了，手心只剩下海水的湿润。

“你现在对我的喜欢就像这一把沙子一样，放到海里，你就算抓的再紧，它也会从指缝溜走。”

“同理，爱意会被时间冲淡。”

“就算不经历时间的考验呢？”

他再次抓了一把沙子，这回没有放到潮水中，只是用力的捏紧。手指被捏的泛白，沙砾因为压力从缝隙里钻出来。

“看吧，就算没有时间考验，我抓的太紧，它也会跑走的。”

海浪还不是很大，但是顾临矜感觉风浪声已经振聋发聩，好像马上要掀起一番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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