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异地思念

高原的风裹挟着沙粒拍打帐篷，林宇裹紧冲锋衣蜷缩在睡袋里，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这是他在青海三江源拍摄的第27天，干燥的空气让鼻腔随时都有出血的危险，更要命的是每隔三天才能找到信号点。

"瑶瑶，今天拍到了藏羚羊迁徙。"林宇对着镜头举起沾满泥土的相机，背后是褪色的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它们跃过冰河时，阳光正好照在角上，像碎钻一样。"

视频里的苏瑶正对着画布发呆，调色盘边缘干结的颜料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她强打起精神："那一定很美，等你回来我要画下来。"话音未落，帐篷外突然传来同伴的呼喊，林宇抱歉地看了眼手表："又要出发了，明天再打给你。"

信号中断的瞬间，苏瑶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浑浊的灰。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创作瓶颈，画廊催稿的邮件塞满收件箱，可她连最简单的线条都勾勒不出。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林宇发来的照片——他戴着皲裂的手套，在星空下比着剪刀手，背后是银河倾泻在雪山之巅。

"给我的星空。"他的消息简短却带着温度。苏瑶起身翻出抽屉里的速写本，上面画满了林宇不同角度的侧脸。从初次相遇时的惊鸿一瞥，到昨夜视频里他胡茬丛生的疲惫模样，每张纸都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海拔4700米的垭口，林宇跪在乱石堆中调整三脚架。氧气罐里的气体发出嘶鸣，他的手指早已冻得麻木。忽然想起苏瑶总说他的摄影像诗，"你眼里的世界永远在发光"。那天在老街，她踮脚为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的温度透过记忆传来。

"林哥，该撤了！"向导的喊声打断回忆。收拾设备时，林宇摸到口袋里硬质的U盘——存着他偷偷拍的苏瑶日常：清晨揉着眼睛煮咖啡，午后在阳光里打盹，深夜伏在画架前的剪影。这些未曝光的影像，是支撑他在寒夜中坚持的微光。

深夜的画室里，苏瑶把脸埋进林宇留下的旧毛衣，松木与烟草混合的气息早已淡去。她打开直播软件，看着屏幕里跳动的数字，突然开始直播作画。"这幅画叫《等待迁徙的候鸟》。"她对着镜头轻声说，笔尖在画布上晕开层层叠叠的蓝，"它们穿越风雪，只为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帐篷时，林宇收到了苏瑶的消息。视频里的她眼底有未干的泪痕，却笑得像朵倔强的格桑花："我梦见你变成了候鸟，衔着星星来见我。"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突然明白他们正在经历的，是用思念淬炼真爱的必修课。

林宇蜷缩在帐篷里，手指冻得几乎握不住钢笔。他借着应急灯的光，在笔记本上写下："第28天，想她的第672小时。"帆布外传来野兽的低嚎，他摸了摸枕头下的玉佩——苏瑶在机场塞给他的平安符，冰凉的玉髓此刻带着体温。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是苏瑶发来的短视频。画面里，她穿着他的旧衬衫，正对着画板涂抹。颜料在画布上晕开，逐渐显露出他的轮廓，背景音里混杂着她的哽咽："他们说我变了，可你看，我眼里依然有光。"

林宇猛地掀开帐篷，高原的冷风灌进喉咙。他颤抖着举起相机，对准银河按下快门，星轨在取景框里流淌成诗。当第一缕晨曦染红雪山时，他收到了苏瑶的新作照片——候鸟群掠过冰河，每只翅膀都闪烁着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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