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冷的月光透过树冠缝隙，在腐叶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季绝尘握紧手中那把灰扑扑的长剑，剑锋抵着潮湿的树干微微发颤。血腥味混着腐殖土的气息涌进鼻腔，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胸腔里不断放大。

七年前某宗长老甩袖离去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一块铁？我们不招收这样的武魂。"那个山羊胡老头用鞋尖踢开他捧着的剑，"今年筛选招生的怎么回事？最基础的都不知道么？”

腐叶堆突然炸开，幽冥狼青灰色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足有牛犊大小的魂兽张开獠牙，四爪腾起淡青色风旋。季绝尘后撤半步，鞋跟碾碎半块松果，掌心渗出冷汗将剑柄浸得滑腻。

第一道风刃削断了他鬓角的碎发。少年矮身翻滚，腐臭的泥浆溅上嘴角。他能清晰看到狼腹下尚未愈合的伤口——三天前用淬毒竹刺制造的杰作。青铁剑划过落叶发出呜咽，剑锋在月华下泛起微不可察的银芒。

"铛！"

剑身与狼爪相撞迸出火星，季绝尘虎口崩裂，血珠顺着剑镡滴落。幽冥狼眼中闪过人性化的讥讽，第二道风刃直接劈向他单薄的胸膛。但少年突然松手弃剑，沾血的右手狠狠插进狼腹伤口。

凄厉的狼嚎震落树梢积雪。季绝尘被甩飞撞在古树上，嘴里满是铁锈味。他挣扎着爬向斜插在树根处的铁剑，身后拖出暗红色的痕迹。月光在这一刻突然大亮，剑柄上凝结的血珠诡异地悬浮起来，灰扑扑的剑身浮现出星砂般的纹路。

幽冥狼周身风旋暴涨，青色的魂力波纹将满地腐叶卷成漩涡。季绝尘却笑了，染血的牙齿在月光下白得瘆人。他想起这七年来每个跪在溪边磨剑的深夜，想起被其他孩子用石头砸的画面，想到自己被宗门长老赶走的狼狈

当狼爪裹挟风雷之势拍下时，少年突然旋身错步。青铁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透风墙，剑锋没入魂兽咽喉的瞬间，他听到自己手骨断裂的脆响。月光如瀑倾泻在剑身，那些星砂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流动起来，将幽冥狼溃散的魂力尽数吞噬

季绝尘顺势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手上仍旧抱着那柄比他还大个的剑，幽冥狼还没彻底断气，但看他不反抗的样子心中已知晓这场斗争的胜负。

暗红血液渗进龟裂的地面。季绝尘仰面躺在血泊里，七窍渗出的血线被月光照得发亮。他试着弯曲手指，指尖传来的剧痛让他想起被幽冥狼抽飞时，后背着地的闷响有多清脆。

八根肋骨——至少断掉八根。他盯着夜空中碎裂的月亮，喉咙里涌上的铁锈味，有点甜但很腥，忍不住的想要反胃

嗡——

剑鸣声突然尖锐起来，青铁剑身腾起青蒙蒙的光晕。幽冥狼王尚未消散的魂环在空中扭曲成幽黄色漩涡，狼形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却被某种无形之力扯向剑脊

百年魂环的能量顺着青铜剑倒灌而入，在他经脉中冲撞出冰河奔涌的轰鸣。左眼突然刺痛，视网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季绝尘看不太懂，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些不简单

狼王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呜咽，化作冰蓝色流光没入剑身。季绝尘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玉器相击的脆响，破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身体在慢慢适应这股力量

慢慢撑着剑站起来，那百年魂环已彻底被青铁剑吸收，季绝尘看着闪烁着光芒的剑身，确定了以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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