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诺贝尔颁奖典礼的直播信号切断时，林深正用酒精棉擦拭银河奖的仿制品。初雪跳上陈列柜，猫爪印与沈墨白留在真品上的指纹重合。新闻弹窗推送着"最年轻华裔天体物理学家归国"的消息，配图里沈墨白无名指上的戒痕被记者误认为实验灼伤。

实验室的离心机突然爆鸣，林深在震荡中打翻咖啡。褐色液体渗进《时空涟漪》专著扉页，沈墨白的赠书题词开始显影："致永远的林教授，愿量子纠缠不止于纸面。"初雪叼来干洗剂，瓶身生产日期是离婚诉讼开庭日。

沈墨白在母校的讲座门票炒到天文数字。林深坐在最后一排阴影里，看那人用激光笔勾勒出虫洞模型——光斑落点正是他当年偷吻对方的座位。提问环节有女生举手："听说您用情伤激发科研灵感？"全场哄笑中，沈墨白调整耳麦："确切地说，是证明爱情与暗物质同样不可观测却无处不在。"

散场时暴雨如注。林深在储物柜发现遗忘的旧伞，伞骨刻着"LS&BMS"的缩写。转角撞见沈墨白在檐下点烟，火星明灭间，两人同时开口："你的胃…""你的奖…"初雪突然从树丛窜出，叼走了沈墨白准备扔掉的抗抑郁药瓶。

联合实验室揭牌仪式上，沈墨白剪断的红绸飘向林深领口。记者镜头里，两位教授握手的时间超出礼节三秒，监测仪显示对撞机在此刻产生异常能量波动。初雪在控制室踩下紧急制动，全息屏上的粒子轨迹突然拼出两个纠缠的Q字母——他们学生时代的秘密代号。

"解释一下超对称粒子数据异常？"沈墨白在研讨会上咄咄逼人。林深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上的激光灼痕："就像某些教授证明不了彭罗斯猜想，却热衷观测前任的私人生活。"满座哗然中，探测器突然捕获到来自半人马座的信号，破译后是段《小星星》的钢琴录音。

百年校庆的探戈舞曲响起时，沈墨白正用傅里叶变换解构林深的领带纹样。校长推着他们进舞池的手势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只是这次林深踩错了七个节拍。"引力波探测器的经费…"沈墨白在旋转间隙低语，"需要林教授晚上来我房间详谈。"

初雪挠开未上锁的酒店房门时，满室漂浮着计算稿纸。沈墨白用红酒在镜面写下方程解，林深以指温融化冰霜补全常数项。晨光刺破窗帘时，纠缠的领带在吊灯上结出莫比乌斯环，床头柜的胃药与解酒药并排而立，像对终于找到轨道的双星。

晨雾在落地窗上凝成霜花，沈墨白睁眼时，林深正将衬衫纽扣系到最顶一颗。昨夜扔在地毯上的婚戒反着冷光，戒圈内侧"LS&BMS"的刻痕刺得他视网膜生疼。

"昨晚是酒精..."林深背对着床穿鞋，鞋带打了三次死结，"我们都有家庭了。"他说"家庭"时盯着手机屏保——妻子抱着孩子站在迪士尼城堡前的合影，三张笑脸被清晨的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沈墨白用实验报告的残页裹住身体，纸页上的虫洞模型正巧裂在两人中间："林教授现在倒讲究起伦理了？当年在储藏室..."他的话被摔门声截断，初雪惊蹿上窗帘杆，碰碎了二十年前他们共制的星云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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