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钟的示数开始倒流时,星河正趴在林深背上玩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沈墨白突然发现孩子的发旋呈现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那些总是翘起的碎发在空气中划出四维坐标的轨迹。
"爸爸,饿。"星河咬着恐龙尾巴含糊地说。林深刚撕开芝士棒包装,却发现食物在接触孩子唇瓣的瞬间坍缩成基本粒子,又在胃部位置重组为航天燃料的分子式。
初雪炸着毛撞开实验室气密门,叼来的老式录像带正在渗出星砂。沈墨白将它塞进播放器,雪花屏里浮现出年轻版的顾青山,他身后的恒温箱里漂浮着九个发光胚胎——每个都连着银白色的脐带,另一端没入扭曲的虚空。
"时空茧房不是牢笼,是子宫。"录像里的顾青山抚摸着一个剧烈颤动的培养舱,"09号听见了宇宙诞生时的啼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婴儿的哭声与粒子对撞机的轰鸣共振,震碎了实验室的防辐射玻璃。
星河突然捂住耳朵尖叫,琥珀色瞳孔映出超新星爆发的光斑。林深抱起他冲向缓冲舱,发现孩子后颈浮现出航天研究院的激光编码,数字在皮下流动如液态金属。更诡异的是,初雪的影子在安全灯下呈现出双尾彗星的形态。
暴雨穿透实验室的穹顶,雨滴悬浮成怀表齿轮的形状。沈墨白启动紧急防护罩,却发现能量波纹与星河的心跳同步震荡。全息屏幕上,深空探测器传回的数据流突然变成婴儿的脑电波图谱,某个频率段与二十年前爆炸案的震波完全吻合。
"墨白你看!"林深指向观测窗。暴雨中的城市正在褪色,唯有他们所在的实验室如琥珀般凝固在时空褶皱里。星河腕间的贝壳手链自动解体,星砂在防护罩上拼出莫比乌斯环状的航天城地图——每条街道都首尾相接,构成永无止境的孕育之环。
当电子钟再度跳向03:47,初雪跃上粒子加速器的操控台。猫爪按下启动键的刹那,星河脐部浮现出银白色的时空脐带,另一端连接着二十年前爆炸的恒温箱。林深在强光中看清了那个始终被刻意模糊的真相——所有的时间褶皱都是子宫的皱襞,而人类不过是宇宙分娩时的阵痛。
粒子加速器的嗡鸣转为婴儿啼哭的刹那,沈墨白看见星河脐带末端连接的并非爆炸的恒温箱,而是自己左手的婚戒。林深正试图剪断那条银白色脐带,手术钳却在接触瞬间融化成星砂,在防护服手套上凝成微型猎户座。
"不是物理连接!"沈墨白突然抓住林深手腕,发现他无名指根部浮现出与星河相同的激光编码,"是观测者效应——当我们发现真相的瞬间,就成为了时空脐带的共谋者。"
初雪在此时跃入加速器轨道,猫尾扫过正在生成的虫洞。全息监控屏突然闪现1998年3月47日的画面:年轻的顾青山抱着啼哭的婴儿穿过燃烧的实验室,将襁褓塞进林深毕业论文的档案袋——那论文的封面上还沾着初代初雪的爪印。
星河突然停止哭泣,瞳孔裂变成双环嵌套的日食状。他伸手触碰悬浮的雨滴,每一颗水珠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林深与沈墨白:有的在爆炸中相拥而亡,有的抱着正常婴儿在公园散步,还有的正在把星砂填入火箭燃料舱。
"墨白,抱着他!"林深突然扯开防护服,将心脏位置贴在星河额前。沈墨白看见爱人胸口浮现出金色星图——正是结婚那夜民宿天花板的投影。星河的脐带突然开始吸收那些光芒,银白色逐渐染上晚霞的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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