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实验室的对峙

云栖书院化学实验室的排风扇发出轻微嗡鸣，林墨棠握着25ml移液管的手悬在烧杯上方0.5厘米处。日光灯管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折出孔雀蓝光晕，紫色结晶不知何时攀上他卫衣下摆，像一丛盛开的紫藤萝。

"过量0.3ml，显色反应会从靛蓝褪成浅褐。"

沈青培的白大褂带着雪松气息掠过实验台，他抽走林墨棠手边的铬酸钾指示剂，却在触及试剂瓶时发现标签被篡改——原应标注0.1mol/L的溶液，此刻用簪花小楷写着"沈学长今夜失眠浓度"。

林墨棠反手将硝酸银溶液倒进对方左胸口袋，玻璃器皿相撞的脆响惊飞窗外灰椋鸟。他指尖划过沈青培领口暗红痕迹："学长不如先解释这个唇印？"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红绳，鎏银铃铛正撞在通风橱钢制边缘。

沈青培掏出紫外线笔照射那片污渍，冷光下浮现出荧光标语："上周化学社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道具编号C-7，使用记录显示..."他忽然钳住林墨棠后颈，"你偷换了我的洗衣房标签。"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十公分，林墨棠嗅到他校服领口残留的显影液味道。他忽然扯开对方实验服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旧疤："原来那场火灾..."话音未落被沈青培反扣住手腕压在滴定台上，烧杯里的乙醇灯轰然倾覆。

蓝色火焰顺着桌沿流泻时，林墨棠踹开墙角的二氧化碳灭火器。白雾腾起的瞬间，沈青培瞥见他后腰别着的微型PH计屏幕疯狂跳动——那分明是自己去年丢失的改装设备，此刻显示值定格在13.14。

"你从教务处偷拿我的竞赛申请表，就为改装这种无聊装置？"沈青培甩开他被灭火剂浸湿的衣袖，却带出张泛黄的照片。1997年的宝丽来相纸里，穿消防服的小男孩抱着昏迷孩童冲出火场，两人腕间红绳铃铛缠作死结。

林墨棠突然夺回照片按在胸口，孔雀蓝发丝滴落的水珠在相纸上晕开"云栖消防"的钢印。他退到试剂柜阴影里轻笑："学长知道浓硫酸遇见蔗糖会膨胀成黑蛇吗？"突然将混合液泼向自己实验报告。

沈青培飞身扑过去时撞倒铁架台，四支试管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他徒手抓住最危险的浓盐酸瓶，玻璃碴刺入手掌的瞬间，看见林墨棠用身体护住那叠实验数据——包括他故意写错的活化能数值。

"你早看出我在电极反应式里埋了陷阱。"沈青培扯下领带扎紧流血的手掌，"上周物理实验室的短路事故..."

窗外惊雷炸响，应急灯骤然亮起。林墨棠的白衬衫透出腰间绷带轮廓，他蘸着自己血迹在沈青培掌心写下一串摩尔斯电码："今夜子时，天文台东侧镜筒对准仙女座星云时，你会看到答案。"

沈青培正要追问，却见他解开第三颗纽扣，心口处纹着克莱因瓶拓扑图。当巡逻老师的手电光扫过窗台，林墨棠已翻出气窗，只在通风管道留下串带血指印——那排列竟与沈青培三年前物理竞赛最后一道错题的辅助线完全重合。

雨滴砸在通风管道上的声响里，沈青培展开被血浸透的实验报告。在"电极反应速率"数据栏下方，有人用隐形墨水写着：火灾当晚氧气浓度19.8%，一氧化碳含量0.4%，这些数据你比对过校史馆档案吗？

他忽然冲向危化品仓库，指纹解锁的瞬间警报器红光闪烁。本该存放金属钠的保险柜里，静静躺着烧焦的消防铃残片——内侧刻着两个编号：SQP1900与LMT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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