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冥河 (2-1)

混沌莲台在血海深处震颤，莲瓣缝隙中渗出柏鉴被炼成器灵时的记忆脓血。楚凌霄的右眼炸裂后，飞溅的瞳孔碎片并未消散，反而在浊浪中凝成三百六十面因果棱镜。

每面棱镜都映出他被道宫截杀的不同结局，在某个未来碎片里，他看见自己手持断裂的弑神枪跪在玉虚宫阶前，广成子正用番天印将他脊骨上的十二都天神煞图一寸寸砸成金粉；另一个碎片中，玄冥真血凝结的冰锥贯穿红云老祖魂魄，镇元子的人参果树根系正将那道残魂撕扯成饲喂地书的饵料。

冥河老祖的万丈血魔真身突然张口咆哮，声波震碎半数因果棱镜。飞散的镜片中，楚凌霄窥见血海最底层的隐秘。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幽冥秽土，而是用截教万仙的头颅熔铸的基座！每个头颅的天灵盖都被凿出碗口大的窟窿，窟窿里生长着暗紫色的阿修罗胎衣，胎衣表面浮现的血管脉络，竟是道宫用三千大道篆刻的牧养铭文。

"你以为破了血海就能逆天？"冥河老祖的胸腔突然裂开，半截诛仙剑迸发的通天剑气中，竟夹杂着金灵圣母临终时的悲鸣。

剑气扫过之处，血海蒸腾的雾气凝成混元金斗虚影，斗口倒悬的玄黄气里，浮现出当年万仙阵中截教弟子被吸入斗中的惨状——他们的三花五气被炼成丹砂，七情六欲熔作灯油，就连惨叫都被抽离成淬炼玉虚法宝的灵音！

楚凌霄的弑神枪突然脱手飞出，枪尖钉入血海基座的某个截教头颅。那头颅的双目猛然睁开，竟是当年被他亲手送上封神台的九龙岛四圣之一李兴霸！"楚道兄别来无恙？"李兴霸溃烂的嘴唇翕动，颅腔内的阿修罗胎衣突然暴长，化作三千条带着倒刺的触须缠上枪身。

触须表面密布的眼珠同时转动，每颗瞳孔都映出楚凌霄在墨家机关城被道傀刺穿左肩的场景——伤口中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混着傀儡丝的玉虚仙光！

十二都天神煞图在楚凌霄脊背上灼烧，奢比尸的瘟疫道纹突然活了过来。墨绿色的毒雾自他肩胛骨喷涌，所过之处血海基座的头颅纷纷溃烂。

李兴霸的触须在毒雾中化作脓水，露出颅腔内跳动的血色肉瘤，那肉瘤表面布满巫族铭文，竟是后土娘娘被道宫篡改的轮回印！肉瘤裂开的缝隙中，跌出半卷浸透黄泉水的生死簿残页，其上勾画的不是凡人姓名，而是整片北俱芦洲的山川龙脉。

楚凌霄的指尖触及残页时，地脉灵气突然倒灌，将他右眼的空洞填塞成昆仑龙髓凝成的假目。

元屠剑感应到危机，剑柄处的陆压左耳突然撕裂虚空。耳垂悬挂的斩仙飞刀炸成血雨，每一滴血珠都在空中凝成钉头七箭书的咒签。

十万咒签环绕楚凌霄飞旋，签头的青铜箭簇上刻着不同量劫的开启日期。冥河老祖的咆哮震碎半数咒签，残存的箭簇却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楚凌霄新生的龙髓右眼暴射而去！

混沌莲台在此刻彻底绽放，第十三品莲瓣上浮现出盘古开天时未尽的斧痕。楚凌霄以指为刃划破眉心，引出一缕开天斧意注入弑神枪。

枪身承受不住洪荒本源，表面裂开的纹路中渗出柏鉴残魂的尖啸，那些尖啸在触及血海时化作实体，凝成三百六十尊截教弟子的泣血法相。

法相结成的万仙阵逆势而起，阵眼处却不是通天教主，而是楚凌霄紫府内新生的混沌道种！

阿鼻剑突然发出愉悦的嗡鸣，剑脊上的十八地狱图卷飞出万千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罪魂，而是楚凌霄在不同时空的因果残片，婴儿时期被玄玉刺破的掌心、少年时在阴阳炼狱青铜门前的顿悟、甚至包括此刻正在发生的血海之战！

这些残片被拖入剑身地狱，在蒸笼地狱的竹屉里炼化成最纯粹的劫运之气。冥河老祖趁机催动血神子分身，每具分身都抓着一片楚凌霄的因果残片，朝着三十三天外的周天仪核心献祭。

东皇钟残片突然自主鸣响，钟体内封存的妖帝精血凝成帝俊虚影。这位上古妖皇的左手托着残破的周天星斗阵图，右手却握着半截断裂的牧天历碑。碑文记载的甲子年七月十五，正是道宫收割北俱芦洲龙脉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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