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真身 (3-1)

混沌海的余烬在楚凌霄瞳孔中凝结成冰晶，他踏着初代青莲的灰烬坠入冥河。粘稠的河水并非液体，而是无数被冻结的因果线，每一根都缠绕着道宫篡改轮回的证据。

靴底触及河面时，三百六十五道轮回记忆如冰锥刺入识海，极北冰原的皇子被活葬于玄冰棺椁，药王谷的医者被毒雾蚀穿心肺，镇北将军的银甲在雪原上裂成碎片......每一世死亡的寒毒都在血脉中苏醒。

他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结霜，霜花里映出无数个挣扎的魂魄，那些都是道宫试验失败的残次品，在冥河深处永世哀嚎。

冥河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十二根青铜柱破水而出，柱身刻满逆《洛书》的卦象。

第七根冰柱内封着位女修，左眼绽开黑莲，右手指骨刺破冰层，以霜花拼出巫文：「快逃！冰棺已成杀局！」她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玄冥七号」的寒髓玉。

那玉中封印着极北雪国的龙脉，此刻正被黑莲根须蚕食，每根须尖都渗出婴儿啼哭般的血珠。

楚凌霄伸手触碰冰柱的刹那，柱内突然伸出千百只冰手，每只手掌心都刻着「柒佰廿玖」的烙印，要将他拖入寒髓玉中的死寂世界。

「冬神归位，万载同悲。」孟婆的叹息从忘川石中渗出，楚凌霄怀中的石块突然滚烫，映出当年玄玉祭坛的真相，大长老手中的傀儡丝并非抽取命格，而是将青莲根须扎入他脊椎。

那些丝线正随着心跳搏动，在骨髓里开出血色冰花。他看见三岁时的自己躺在祭坛上，母亲被剜出的心脏悬浮在头顶，每滴落下的心头血都化作冰针刺入七窍。

祭坛四角的青铜鼎燃起黑火，鼎身上浮动的不是道纹，而是密密麻麻的编号，从「壹」到「柒佰廿玖」泛着幽光。

河面轰然炸裂，九条尸龙裹挟着极寒阴风冲天而起。这些龙骸脊椎处皆烙着朱砂符咒，逆鳞下封印着楚凌霄前九世被剥离的命格。

首龙咬住他碳化的左臂，黑痂剥落处露出青玉般的臂骨，其上缠绕的根须竟与龙喉间的傀儡丝同源！龙齿切入骨髓的瞬间，他尝到极北冰原的永夜之寒，那一世他被钉在玄冰棺底，看着冰层上透下的月光逐渐被黑莲覆盖。

尸龙喉间的傀儡丝突然暴涨，化作三千道锁链捆住他的神魂，要将这具躯体拖向冥河最深处的地肺寒眼。

「汝等盗取神血，该诛！」冥河尽头传来怒吼，声浪掀起的冰暴中，玄冥本体踏着三千冰棺而来。

那人眉心血莲与楚凌霄额间冰纹共鸣，霜发末端连接着棺中冰尸，每具尸体都长着他的面容，心口跳动着不同颜色的道火。

第三具冰尸突然睁眼，掌心托着的南明离火凝成囚笼，火中竟禁锢着楚凌霄第二世道侣的残魂。那女子被炼成灯芯，燃烧的魂魄在火中不断重复着临终话语：「小心...青莲根......」

冰棺阵列应声开启，三百冰尸结周天杀阵。紫薇天火化作牢笼，红莲业火凝成锁链，楚凌霄挥戟斩断三根冰链，背后未成形的盘古脊柱却突然崩裂。

一节椎骨坠入冥河，竟化作共工残破的三叉戟！戟身刻着的巫文突然活过来，蝌蚪状的文字游入他伤口，在破碎的脊柱上重组为《连山》古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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