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问道 (2-1)

血色残阳浸染着玄天峰顶的断剑残垣，楚凌霄站在三千登天阶前，太初剑柄新生的玄玉泛着混沌微光。昨夜破碎的七十二洞天护山大阵仍在嗡鸣，空气中漂浮着未散尽的星瘴。

"登天阶现，问道劫起。"冥河舟子的破船残骸上，青铜灯芯突然爆出火星，"三千阶对应三千心魔，你可知第一阶要斩的是什么？"

楚凌霄的指尖抚过剑身盘古道痕，昨日紫霄宫降下的金色锁链碎片还在脚边闪烁。他抬脚踏上第一阶青玉台阶的瞬间，整座玄天峰突然寂静——连呼啸的山风都凝固成冰。

青玉台阶泛起涟漪，楚凌霄眼前景象骤然变换。六岁那年的楚家祠堂，母亲正将祖传玄玉系在他颈间。烛火摇曳间，他看见母亲袖口隐现的黑莲纹——与当年云梦宫使者袖口图案一模一样！

"霄儿要记住，玄玉在，楚家魂不灭。"母亲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指尖划过他眉心时突然暴起黑芒。楚凌霄的太初剑本能出鞘，却在触及母亲虚影的刹那停滞。

"这是心魔幻境。"冥河舟子的声音穿透虚空，"斩了她！"

祠堂烛火突然变成幽绿色，母亲的发髻散开，露出后颈处的道宫星纹。楚凌霄的混沌道瞳剧烈刺痛，看清幻象本质——这竟是道宫用噬魂蛊篡改的真实记忆！

太初剑发出悲鸣，剑锋斩落的瞬间，母亲的身影化作万千黑蝶。每只蝶翼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有时他是道宫剑侍屠戮巫族，有时是九黎战将斩杀同门，最中央的黑蝶竟显现楚灵萱被星髓剑贯穿的场景。

"破！"楚凌霄左臂腾蛇暴涨，血色巨蟒吞尽黑蝶。第一阶青玉应声碎裂，飞溅的玉屑在空中凝成血色谶语："弑亲证道，方入天门。"

第三百阶，楚凌霄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石阶上浮现的太极图突然逆转，阴鱼眼中跳出被囚禁在青铜棺中的自己，阳鱼眼则是高坐紫霄宫的道祖化身。

"你不过是道宫养的蛊。"阴鱼幻象狞笑着扯动囚龙链，"何苦挣扎？"

"跪下称臣，赐你永生。"阳鱼幻象抬手降下金色锁链。

楚凌霄的混沌气旋突然暴走，太初剑插入太极图中央："我命由我！"盘古道痕顺着剑身蔓延，阴阳双鱼竟开始互相吞噬。阴鱼幻象突然抱住阳鱼化身自爆，恐怖的冲击波将楚凌霄掀飞至第五百阶。

石阶裂痕中渗出星髓毒雾，冥河舟子的警告传来："小心阴神反噬！"

话音未落，楚凌霄的倒影突然脱离地面。黑影手持星髓剑刺来，剑招竟与太初剑法完全一致。双剑相撞迸发的火星点燃毒雾，在虚空凝成道宫使者的脸庞。

"你的剑法，本座教的可还顺手？"黑影的笑声与三长老临终前的惨叫重叠。楚凌霄的腾蛇图腾突然刺痛，记忆深处浮现幼年时黑衣人的教导——那人的佩剑纹路竟与星髓剑完全相同！

"原来如此。"太初剑爆发出混沌剑气，楚凌霄自斩左臂。腾蛇精血喷涌而出，在虚空画出都天神煞阵。黑影在祖巫威压下消散，露出核心的噬魂蛊本体——正是当年种入他丹田的蛊虫！

第一千八百阶，月华如霜。楚凌霄的道心出现裂痕，太初剑上的盘古道痕忽明忽暗。石阶化作镜面，映出八百世轮回场景：某世他亲手斩杀楚灵萱，某世成为道宫刽子手，最清晰的画面却是今世玄天峰顶——楚灵萱替他挡下道宫使者的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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