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景轩摘下喜帕,自榻上站了起来。
米景轩:好了,早些休急吧。
小厮回过了神来,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小厮:公子,今晚的洞房要怎么办……
他方才出门的时候,已仔细地看过,与驿馆不同,齐王府内部戒备森严,今晚他们两人,恐怕没有机会再逃了。
米景轩:不必担心……
他坐在了妆套前,抬手去拆发顶的风冠,同时,从容不迫道:
米景轩:恩师有难,殿下定会出手相助,今天晚上,他十有八九不会回王府,如此一来,我与殿下恐怕连面,都见不上一面。
小厮忙上前去帮他:
小厮:但是往后——
他轻轻摇头道:
米景轩:更何况。
原主不知道齐王并非断袖,这才会冒着险逃亲,未免小厮怀疑,他换了个角度道:
米景轩:更何况,齐王殿下旧疾复发,如合正在养病,近来大可不必忧虑。
小厮:……等等,等等等!
小厮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地望向他:
小厮:可,可是轩公子,您前两天不是还同我说,那个断袖是在装病,于家中偷懒吗?
米景轩:?
断袖,装病,在家,偷懒……这都是什么和什么,齐王殿下向来勤于政务,宵衣肝食,这一点举世皆知,原主他究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奇与怪怪的谣言?小厮越说越起劲:
小厮:况且像他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怎么可能进官,去干正事?齐王他整日招猫逗狗、不思上进,朽木之名早已经传遍天下,就连远在述兰的您,都有所耳闻 而且他……
见小厮还在继续诋毁,他终于忍不住道:
米景轩:不得对齐王殿下无礼——
他的声音,虽不带任何的情绪,却透着一股迫人的寒意,小厮被他吓了一跳:
小厮:是,是,公子……
手指也随之重重一颤,将一支金钗摔在了地上,小厮愣了愣神,慌忙便要去捡,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弯下腰,米景轩已俯身触向了那支金钗:
米景轩:不必。
喜房里的东西,都沾了合欢香,身处其中,他的精神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起身将金钗递给了小司厮,同时,默默地反驳道:
米景轩:齐王断袖一事,只是传闻,未必是真。
小厮:啊?
米景轩:况且殿下身为亲王,怎么可能空有其表?他的才学,还有……
红绡帐前,灯火幽微,话未说完,他余光便见——有人伸手,接过了金钗,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上还有一颗浅痣。
米景轩:?!
他下言识抬眸,看向了铜镜,什么时候有人到喜房里来了!晚风穿过窗棂,吹得屋内红绸翻飞,烫金的喜字下,有人一张红衣,松松散散地遮尽了月色,他一双凤眸狭长微挑,薄唇浅淡含笑,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醉玉颓山的薄情风流气,此时,正好奇笑道:
?:还有什么?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能够正大光明出现在这里的只有……
米景轩:齐王殿下!
他迅速起身,朝着背后看去,接着便见宋睿渊在门口看着他。
米景轩:!
喜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求助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他叫来一名侍从,急急忙忙道:
*:快些去禀告你家齐王,就说陛下被杜大人气到了,方才发话,说要重重罚他!
情急之下,来人未能压低声量,这番活直接穿透槅门落进了屋内——抚平遗憾,就在今日!他的心跳,快得几欲冲破胸膛,他竖起了耳朵,迫不及待,准备见证历史,没想竟听见……·宋睿渊压低了声音,对自己道:
宋睿渊:和外面的人说,我旧疾复发,如今正卧病在床,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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