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才会看见自己的渺小吗？ (2-1)

直到开学之后，我才见到蒋言。他坐在座位上，见到我连日常的调侃都没有，就像有另一个灵魂占据了他的躯壳。我望向苏洁的位置，她的座位上，除了摆放整齐的课本之外，一览无余。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没有。”蒋言偏过头，明显不想回答。

“哪根筋搭错了。”

他没回应，拿着书店淘来的单词书，默默翻着。

“abandon.”我故意冲他念到。

这次我见到他抬起头，问道：“什么意思？”

“大哥，单词书第一页。”

蒋言翻到第一页找到那个单词之后，什么也没说，又开始从第一页背起来。

“到底咋了？”我没想通，去旅行一趟跟换了人一样。

“没有。”蒋言埋着头淡淡回应。

苏洁在第二节课的时候到来，走进教室的时候，远远冲我和蒋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和平日在校园里一样，扎着马尾，但是头发好像稍微剪短了一点，发梢处露出点点雪白的后颈。

她是来取回课桌上剩下的复习资料的，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在这目光下依然显得从容平静，就像照进迷雾森林的晨光。

我隐约有种感觉，蒋言的失落很可能就与苏洁身上溢出的这种经岁月培养出的涵养有关。

苏洁走后，课堂上的时间开始流动，一切如初。

“你有没有觉得苏洁好像离我们很远啊？”放学后，心事重重的蒋言，在沉默地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终于开了金口。

“从一开始，你不就知道么？”

“那不一样。”蒋言道。

“哪不一样？”

“哎，你不懂。”蒋言想了一会随后干脆不耐烦的说道。

“是你害怕了吧？”我揶揄他道。我想他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洁，因而在他心中苏洁美好到无瑕如玉，不觉中放大了自己的缺点，是他怎么看起来都相形见绌。之前，勇敢尚还能让他想做就做毫无顾忌，但是，越来越近，蒋言就越发看见自己的渺小。而对苏洁越来越深的爱恋，让他渴望靠近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犹疑

蒋言好像被我说中了一样看着我。

“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拍着他的肩膀，“保持勇敢就好。”

“你知道，在海边苏洁和我说了什么吗？”蒋言说道。

“说了什么？”我想这就是蒋言突然沉默寡言的原因。

那天在夜晚的海边，我们沿着月光的海滩散步，天气很冷，苏洁觉得有点冷，我就顺势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她转过头看向我，就问：“蒋言，你以后会成为去我的新郎吗？”

我当时就呆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她好像也没期待得到回答，看到我的反应之后，反而微微一笑，好像早就知道了：“你也很难回答对吧？其实这段时间，我和你一样，对我们的未来会怎样，完全一无所知，所以我很庆幸那天的你的表白没有成功，因为我不可能不答应你，但是，我一想到以后，如果相互分离，越走越远，那我们当时就在一起的承诺不就显得很幼稚吗？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但是我们现在一定得不到父母和学校的认可，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走上了另一条歧路，而那时候我们遭遇的干涉说不定真的会让我们的关系走到尽头，这样反而佐证了他们的想法，所以我不希望你表白，至少不是现在，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等到将来，等合适的时机到来，而那时，你会和我一样还保持着这种纯粹的喜欢。因为我性格倔强而执着，所以，我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等到我们的未来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一定在你重新向我表白的时候，先牵住你的手。”

蒋言说完之后，没等我的反应，就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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