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紧抓我的灵魂,解塑料袋的结,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原来,难解的不是塑料袋,而是我的人生。渴求浪漫,却在不爱与现实的琐碎中枯萎。俯瞰雨中的河流,在陌生之地迷失方向,无人安慰,泪水难落,祈求神明赐我细胞病变,长眠于地下。
每次睡眠皆是痛苦的终结,我提前练习,为灵魂的消逝做准备。午夜梦回,心跳如鼓,翻箱倒柜寻得一枝笔,展开泛黄的信纸,落笔成文,全是委曲求全,只为暂离苦海。他们一无所知,一味指责,对我而言,我不过是可有可无,无人在乎,生存令人疲惫。
我失去方向,看不见未来,费劲心思,好不容易触摸到什么,却是我的愚昧与蠢笨。白日我能思考,能行动,夜晚连梦也不放过我。我看风过林梢,掠过云际,散去我无法参与的喧嚣,冲向动弹不得、无法言语的我。黑暗化为触手,缓缓缠绕我身,渐渐收紧,窒息感涌上心头,心口阵阵剧痛,内心的暴戾翻涌,欲撕裂躯壳,摧毁一切……
世界将我挤压成一小方块,随手丢弃角落,生死未卜。心似囚于压缩罐中,连呼救之声都无力发出。痛苦如细雨潜入,悄然湿透我的灵魂,留下满心惆怅。日复一日的折磨,我丧失了表达之力。借用佩索阿之言:“我是理想之我与他人塑造之我间的裂缝。”
“假的痛苦有千言万语,真的痛苦却无言。”窗外风摇树摆,雨水打湿玻璃,宛若泪滴,天空暗沉,使人孤独痛苦。我与自己纠缠,悲鸣淹没胸中,如细微沙砾,又似广阔山河,撕扯翻涌,直至平息、宁静、平凡。
我再次无声地给心加上一道锁。杀死我的,是个黑影,而后我发现,是我自己。雨落如我哭泣的心灵。焦虑蚕食我的灵魂。故步自封,反复触及无解的烦忧,睁眼便是琐事,被琐事淹没,连自己都厌恶,每日只纠结于存在的意义,生活随之消失。
我不明所以,我的玻璃破碎,我不断拾起胶水试图修复,尚未得意,便已掉落。我淡淡地看着,不断否定自己,憎恶自己,想以玻璃碎片自裁,却下不了手。我蹲下冷静,缓缓拾起碎片,再次粘合。
在深深的虚空之中,向后不见来路,向前不见光芒,一片寂静,感受不到痛苦,因我永在痛苦中蜷缩。她凄然一笑,天命如此,美好转瞬即逝,她奋力追寻却遥不可及,痛苦萦绕心间,如朦胧细线,让她看不见前行的光,缓缓缠绕令她难以呼吸,这正是“吞声踯躅不敢言”的滋味。
我溺水了,清晰地感知我在下沉,远离透过光的海面,感受窒息,怪物撕咬我的心脏与躯体,我的灵魂破碎又重组,全程无法抵抗,无法发出一丝声响,只能静静等待这场欺凌结束,无人会来救我,正如施暴者不会救受害者。
一阵风扰乱了我的心。我痛苦,清醒却孤独前往,戴着面具在众人面前,萍水相逢,一静下来,生活便失去喧嚣。前夜梦见受屈,母亲为我发声,坚信我,我忍耐许久,冲向她,紧紧拥抱,放声大哭,醒来眼角挂着未落的泪,未及回味温暖,忽忆起那只是梦中的母亲,她们截然不同。
风说,我游历世界尽头的海洋,攀过最高的雪山,见过最洁白的云,唯独未见你笑容如何绽放。笼中的鸟儿,被链条束缚,失去自由,只剩无尽的等待。静静坐着,呼吸着空气,眼泪却不自觉地滑落,你想嘶吼,却发现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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