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傲左相是反派 (2-1)

强装镇定，程敛推开围堵在前面的沈、谢二人，自顾自坐到亭中石凳上，石桌上的茶具留有余温，看样子两人方才就在这里饮茶。

顾尘衣抱着手站到程敛身边，活像个侍卫。

之前和几个人都是分开来打交道，现在同时出现在面前，还是有些压迫感，尤其是导入记忆之后，心里总是或酸或涩地带着疼。

沈戚珩跟着坐到程敛身边，眉眼上的阴云化解开来，他伸手替程敛斟茶。看着一国之君端上来的茶盏，程敛心底那点征服欲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容谦此后是要回江南，还是留在程府？”不同于几人的小心试探，程濯向来喜欢主动出击。话里只带了两个地名，这是发自内心地笃定程敛不会原谅其他几人。

“将军府已竣工了，敛哥可以跟我去那。”谢盛首先发言，摇着尾巴跑到程敛跟前，真是和三年前那副乖巧样子别无二致。

“如今老师身在皇宫，自然是选一处宫殿住下，何必跟着你们去破地方。”沈戚珩接着出口，言语间满是奚落，压根瞧不上跟前几人的住处。也是，普天之下，何处比得上皇宫千分之一奢侈。

顾尘衣倒是和程敛待够了，没有说话，一双锐利鹰眼时刻注意着三人的动作。

程敛还没说话，几人就如此口唇相讥，若是他提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估测着今晚要提刀相见了。他也是很好奇，明明这几人互相看不惯彼此，三年前对自己的囚禁竟然是那么默契。

该说他们够疯，还是自己魅力够大呢。

“我不回江南。”程敛吹开水面的浮沫，轻抿一口茶，不愧是其他国家进贡的上等香茶，真是唇齿留香。

几人沉默，眼睛直勾勾盯着程敛，等着他的后话。

“我要留在皇宫。”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唯独沈戚珩一人独自得意。

“老师要去哪处宫殿，我让李育提前去打点。”

“你的。”

“什么？？”这下连顾尘衣也出声了，他满脸不可置信，手不由地放在程敛肩膀上，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沈戚珩眼尖，将顾尘衣拂开，凑近了程敛，言语间遮掩不住的喜悦。

“老师何时去？老师要住多久？”

谢盛看不惯，明明他才是最先认出程敛的，结果自从被沈戚珩和顾尘衣掳走后，回来看都不看他一眼，觉得委屈，手偷偷摸摸地勾住程敛的指尖。

正欲甩开，但程敛瞥见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真像是露水草丛里逛出来的大狗，鼻尖还湿漉漉的。这么一想，也就由他去了。

知道几人会在意，但没想到如此在意。

“住到你能正确处理朝务，学会管理一个国家为止。”

听程敛这么说，程濯会意。还以为容谦选择了沈戚珩，但这么一看，程敛还是那个程敛，以身饲虎，也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程敛的欲望高贵又遥远，悬挂在天际的北极星，明亮指引方向，却不能触手可及。若是从前，他能理解但不支持，世间炎凉，众生皆苦，不是他一己之力可以拯救的。

他愿意以身饲虎，教化恶虎护卫丛林。但也不知，恶虎扑食，那双利爪随时可能撕碎他。

可，程敛死后，程濯翻看了他书柜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字里行间无一不是众生皆苦，人性难识，他想不通三岁时忘恩负义，为了一己之私屠他满门的流民匪盗的目的。却依然每一篇都写了要改变，改变战争，改变法令，束缚世人狭隘自私的欲望，改变世间无尽苍凉。

路很远，程濯主张换了恶虎，如今程敛回来了，他便顺着他。

他家容谦不善表达，他过去过于主观臆断，现在，他该是循着他的路走，用己身骨血，为他铸就披荆斩棘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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