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血腥气渐渐散去,一晚上都心惊胆战的宫人们小心地探出脑袋,清风卷帘,海棠依旧。一场突如其来的夺权之争似乎并未危及他们,胆子大的往外走了两步,也只得了些许安抚的银钱与两句要明辨是非的警告。
这一刻,天色微明,东方既白。
庄青落三人喝了几盏茶后便提出离去,李洛琦并未阻拦,但还是放心不下,站在殿外目送他们直至看不见。
正要转身,便听身后传来谢淞晏的呐喊:“干爹!我等您回来!”
李洛琦扶额,转过身一巴掌盖上谢淞晏的脑门,揪着人往殿内走,刚跨过门槛,身后传来独属于少年人意气风发的声音。
“好嘞干儿子!”
李洛琦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浮空的香囊,她抬手摘下后,便再未发出声响。
香囊的主人此时双手抱胸,倚着城墙。
“你不是不认他吗?”柳迎迁席地而坐,抬头问道。
“可他喊了我一晚上‘干爹’耶!”
扶祯说着看向庄青落,只是对方根本不想管这边的事,独自一个人攥着一把小木棍演算着什么。
“这次又是算什么?”他问。
“上世界的事。”
“……这能对吗!?”
扶祯话音刚落,抓起柳迎迁往后一撤,还没等二人站稳,一道天雷落下,正中庄青落头顶,浓雾散去,庄青落顶着爆炸头呵呵苦笑。
“咦惹——”扶祯嫌弃,身体却是很实诚的上前拉起庄青落,而后下意识问道,“还好吗?我可以帮你看看。”
话罢,他罕见的沉默了,斜眼去瞟庄青落的神色。对方似乎也有些懵,又看看柳迎迁,见对方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达回柳迎迁身边扣墙皮。
当然,这是城墙,他只能扣到一手灰。
“我还以为铁树要开花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柳迎迁释然一笑,拍了拍扶祯的肩膀,看见对方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后笑得更欢了。
“你很开心?”
话落,柳迎迁笑不出来了,倒不是这话的问题,而是扶祯将墙灰抹到了他脸上了。
柳迎迁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他这张脸,平日里洗脸都要用露水,连胭脂粉都不舍得上,骤然被好兄弟抹了灰,柳迎迁都要气成河豚了。
扶祯自然知道对方爱惜脸庞,当即一个闪身躲出去老远,途中还顺手拉上庄青落的衣袖,带着庄青落一起往前跑。
“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啊!”
晨光在前方朦胧,清风穿街而过,不远处寺庙的钟声伴着人们忙碌的声音传开,道路两旁已然有了稀疏的商贩。
自当年飞升后,扶祯一直都是十八岁的模样,浑身上下带着养尊处优的贵气,再加上一向乐观豁达的性子,身上那份少年意气二十万年也不曾磨灭。
庄青落一时入了神,默默在脑海里勾勒她记忆深处的少年。
对方是什么身份来着?
年代太久,她忘了。
那对方姓什么呢?
年代太久,她也忘了。
如果,她是说如果,那个人还活着的话,应该和扶祯大差不差。
庄青落做人时便才高八斗,最喜欢的便是赌书泼茶这类游戏,她那个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唯有那个人能够与她平分秋色。
读书人,身上应当不缺书卷气。
庄青落再次抬眼望向扶祯,记忆里一个国名瞬间清晰无比。
“古初……”
扶祯停下了,他转头望向庄青落,疑惑:“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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