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让你自己提出,不干了,离开工程队,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这是给你家老爹一点面子。”罗志刚再次说。
“要开除我吗?”
“不是开除,是你自己提出不干了。”
“我还要干,我的伤不会影响工作,我明天就可以上工地,我又没说要请假!”陈天酬急切地说。
“我不能留你,你必须得走人,这个请你理解我!”罗志刚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凭什么要把我开除了?”陈天酬急了。
“因为你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你说你打谁不行,你偏要去打邵波,邵波是邵局长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个颗脑袋再硬,也扛不住他用烟灰缸砸啊。”
“怎么成了我打他?明明是他先动的手,当天大家都看到了的,我是这伤口就是被他用碗砸开的。”陈天酬用手指着额头上的伤口说。
“就算是他先动手,你忍让一下,就过去了,也不至于弄得我不好处理啊,你啊,还是太年轻,不懂事,不懂得这些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啊,你看看这队里,有谁不在忍让着邵波,我也不敢得罪他,他爹是大局长,他邵波在我们队里,就是小局长,明白不?有些道理,你要吃了亏才学得聪明的。”
陈天酬终于听明白了,他甚至后悔那天下手还是轻了,这个狗仗人势的草包,确是众人眼里的不可侵犯的权威。
临时工被辞退,没有其他手续可办理的,结算完工资,拎包走人。
队里补发了上月工资,本月虽然还差几天,但罗志刚还是按足月工资,发给了陈天酬。
三个月时间,陈天酬感慨万千,办完手续,反而释怀了。
走出工程队的门,陈天酬回头望了一眼,那群人,其实没有谁是谁的敌人,也没有谁是谁的对手,包括他曾经讨厌的邵波,都是老师和朋友,在这里每一天的经历,都是他们带来的全新课程,着实让自己成长不少、进步不少。
外面的世界天高地阔,初冬上午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陈天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不想回家,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解释这里的一切。
学校已经开学,还是很惦念曾经的校园,他想回学校看看,想看看好哥们郑耀东,新的一学期,一切还好吗。
到县城学校的时候,郑耀东在上课,他又想起谢德松,队里下周星期一才能发工资,谢德松家里的日子,一定过得非常坚难了,他决定先去谢德松家里看看。
几经打听,他找到谢德松的家,家里两个老人,正躺在床上养病,灶台上的中药罐子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满屋子中草药的味道,谢德松的媳妇蔡金花,正准备去巷子口水井里挑水,家门口的屋檐下,大盆小盆里,装满一堆堆被套、床单、衣物。
“谢师娘,我是陈天酬,谢师傅的徒弟。”陈天酬自我介绍说。
“哦,陈天酬啊,上个月德松的信里,还提到过你,来这边坐会儿吧,你看这家里到处都堆满了。”蔡金花年轻时候,是县川剧团的知名花旦,曾经川江县城各大戏班、剧场名噪一时的“赛金花”。
“怎么这么多床单衣物啊?”陈天酬不解地问。
“这些床单、被套,是东街国营一旅馆的,衣服是住店客人的,我承包过来洗,能赚些浆洗费,补贴点家用开支。”
蔡金花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却已经花白,穿了一双高腰的雨鞋,衣服裤子上,一片一片被打湿的水印,双手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变得惨白惨白的。
陈天酬赶忙说:“我这次到县城办点事,谢老师让我顺便过来看看你们,给你们带了二十块钱。”陈天酬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蔡金花。
蔡金花接过来,捏在手上说:“这个老谢,以前每月发工资,都是直接办邮政汇款寄回家,现在还专门找人带钱回来。前两天街对面吴二娃,才把他这两个月的工资带回来,你们队里又发钱了啊?”
“嗯,补发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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