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说画得不对头,大家莫名其妙。最后他降旨说:“孔雀升高,必先举左脚。”众人叹服。又有一次徽宗在龙德宫看见一幅拱眼斜枝月季花图,听说作者还是个少年新进,便大加褒赏。近侍问其故,他说:“很少有人能画月季的,因为它四季朝暮花蕊叶片均不同。这幅画画的是春天日中时的月季,一点儿不差,所以要重赏。”如此细致的观察和严格的要求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徽宗自己不仅喜爱填词,而且独创一格的瘦金体书法也相当精巧,于花鸟山水绘画也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传为他画的《池塘秋晚图》、《柳鸦图》、《桃鸠图》、《五色鹦鹉图》表现手法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雪江归棹图》、《听琴图》可见他对北宋诸家的巧取妙用。而临唐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捣练图》则可看出其深厚的传统功力。由于徽宗的严格要求再加上他自己的示范,这所画院培养了一大批人才。后来南宋的名家李唐、苏汉臣等许多画家均出自这个画院。画《千里江山图卷》的少年天才王希孟也是画院的学生。他几次把画呈送徽宗,开头画得不怎么好,但徽宗发现他是可造之才,便亲授技法,使他不到半年便画出了这幅名画。那时他才18岁。
前面说过,经过考试入院的画士们一开头便发展了巧智,这种巧智,再经严格的升学晋级制和严谨的教学训练,造就出来的艺术会是一种什么面貌呢?首先还是巧。宋人院画之巧达于无以复加而且大巧若拙的境地。院画总体来说属工笔,而这种工笔画无论用笔还是设色,特别是构图,全然没有造作之气,简洁、典雅、空灵。其次是写实。比如羽毛画得如真的一般,全然一片“画写物外形,要物形不改”的风尚。既要写实,又不失空灵,真是奇迹。不过,院画对“物外形”下的生命、生活意义的表现却是有点儿苍白的。我们从《货郎图》、《听琴图》中看到的市井风俗,或许是院画家们所理解的生活真相的极限。这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回过头来,我们再来说说院画之与宋徽宗之与宋朝。宋代的皇帝无论在怎么困难的条件下,都会做精致的梦,犹如徽宗画画。徽宗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仍在他精致的梦里,南宋高宗于小朝廷也过得富有色彩。
前面的太宗、仁宗、神宗、哲宗,均有一种巧思,他们一次次设计精密的改革方案,企图用计谋来强大国家。但是这些计谋是理想主义的画境,离治国之根本总有些距离。宋代的士大夫文章也写得很巧,我们不能不推他们为天才。但这些天才的文章美则美矣,于做事上往往很难对号。活在宋代的好处是,你可以编织一个精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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