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十一月十二日,东京审判判处东条英机等七名战犯绞刑,其中就有为南京不法行为而被问责的松井石根,且只有他的有罪理由是“无视防止违法行为之责任”。详言之,松井仅仅因为对南京日军官兵的不法行为负有监督责任就被问罪、处刑了。然而,同受死刑的武藤章(事件当时任华中方面军参谋副长)在遗著《从比岛到巢鸭》中写到:“松井大将并未统率(原注:统御、经理、卫生、司法等)上海派遣军及第十军,当时系由两军司令官统率部下,松井大将只是立于其上临时统一指挥作战而已。因此对于部下军纪风纪的取缔问题,两军司令官应付全责,松井大将作为上级指挥官只应在作战指挥上负责。”若依武藤所说,东京审判显然不应就南京事件追究松井的责任。不消说,松井绝非全无责任,但要追究监督责任的话对象明显应该是两军——即第十军和上海派遣军——的司令官,而时任第十军司令官的柳川平助在昭和1945年一月就死了,就此做结,东京审判中关于南京事件要审的首先必须是朝香宫鸠彦王才对。
到了1946年五月一日,即东京审判开始前两天,联合国军最高司令部(GHQ)国际检查局(IPS)的T. H.莫洛上校又专程跑到东京白金的朝香宫邸,对朝香宫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盘问(盘问记录见《国际检查局(IPS)盘问调书》第八卷)。其时鸠彦王回答说:“我当时对南京日军屠杀俘虏的中国士兵和一般市民的事全不知情”。盘问展开后,其主张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提到自己对此事有何责任。按入城后得知情况的松井大将曾把柳川、鸠彦王及各师团长找来痛骂一顿(《和平的发现》),照此看来鸠彦王对事件绝非不知,但不论如何他最后未被起诉,反倒是作为陆军有数的“支那通”在事件发生当时深感自责的松井上了绞刑架。
其实美国政府早在莫洛上校盘问鸠彦王的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做出了判断,认为要有效占领日本,必须利用日本人对天皇的尊崇之心,故而决定不追究天皇的战争责任。这样一来,占领军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把皇族作为战犯嫌疑人逮捕起诉了。即便是二十年十二月被抓进巢鸭的梨本宫守正王(元帅陆军大将)——此公系绝无仅有的唯一一名皇族战犯嫌疑人——到了二十一年四月二十日也出来了。由此看来,对朝香宫的盘问不过是走走形式。
值得一提的是,1948年三月四日莫洛上校到巢鸭探监时,问松井说:“外界现在有说法说,南京的事朝香宫有重大责任,不过托他皇族身份的福,这件事才不追究了,你怎么看?”松井回答:“朝香宫是在日军攻入南京的十天前才接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的,这件事他没有责任”,倒是给鸠彦王说了话。当时离东京审判离结案也没几天了,此时IPS再来质问松井鸠彦王同南京事件的关系,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
逍遥终老
战后朝香宫鸠彦亲王凭借他皇室成员的特殊身份逃脱了惩罚,属下的吉住良辅中将、鹰森孝大佐、饭沼守少将等人也都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都活到了80岁才病死。真正因为南京大屠杀而被判死刑的只有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和第6师团长谷寿夫以及实行“百人斩”的向井敏明、野田毅和田中军吉五人(广田弘毅被绞死是因为预谋全面侵华,武藤章和田边盛武被处死是因为在东南亚屠杀欧美国家军民,佐佐木到一当时被扣押在苏联,而杀人最多的中岛今朝吾亦在战争结束后一个月忧郁而死)。这就是日本对南京大屠杀的“交代”。1947年,美国为压制日本军国主义,而大力打击日本传统贵族势力,有一大批日本宫家被撤销皇籍,朝香宫家也成为了被打击的对象之一。被剥夺了皇籍的朝香宫鸠彦亲王改名朝香鸠彦,带领一门家眷离开了位于日本东京都的白金王府(现成为东京都庭园美术馆),移居热海。而朝香宫鸠彦则继续他的花天酒地,后来还成为“日本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名誉会长,轻松挥杆于青山绿水之间,并最终以93岁的高龄逍遥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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