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铜低语 (3-1)

第一章 青铜低语

夜幕如墨，残月仿若一位孤独的旅人，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青州城头。月光似一层薄纱，轻柔地洒落，却难以驱散四周的死寂与神秘。林小凡的草鞋深陷在泥沼之中，每挪动一步，都伴随着“噗嗤”的声响，腐叶散发的酸腐气息，混合着隐隐约约的铁锈味，一股脑儿地钻进他的鼻腔，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双手紧紧握住药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就在前方三丈之处，半截青铜兽首从层层藤蔓的禁锢中艰难探出。斑驳的铜绿在月光的轻抚下，竟像是有无数条蛇在蜿蜒游走，诡谲而又神秘。“当真是墨家遗迹……”林小凡喃喃自语，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此时，他背篓里的紫心兰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回想起三个时辰前，他如往常一样在断崖采药。那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峭壁高耸，云雾缭绕。就在他专心寻找草药时，突然脚下一滑，险些失足坠落。在稳住身形的瞬间，他发现了一道隐秘的裂缝。裂缝不大，却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当他凑近查看时，石壁上那已然褪色、却依旧苍劲有力的“非攻”二字，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热情。他想起了小时候在集市上说书人绘声绘色讲述的墨家机关传说，那些神奇的机关器械，仿佛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林小凡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裂缝探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片神秘的泥沼之地。而眼前这半截青铜兽首，无疑是他探寻墨家遗迹的第一个重大发现。

就在他沉浸在发现遗迹的兴奋之中时，青铜兽首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嗡嗡”的声响逐渐变大，林小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踉跄，连连后退。慌乱之中，手中的药锄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石柱。刹那间，青苔簌簌剥落，露出了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齿轮纹路。紧接着，整座地宫都发出沉闷而又悠长的嗡鸣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心深处传来，好似沉睡了千年的巨兽，正缓缓舒展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准备苏醒。

“咔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如同夜枭的啼鸣，令人毛骨悚然。兽首的双瞳陡然亮起幽蓝的冷光，那光芒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林小凡的瞳孔瞬间收缩，在那光芒之中，他看到了浮动着的细密机括符文。这些符文闪烁跳跃，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这……这竟是《天工开物》里记载的‘灵枢之眼’！”林小凡心中震惊不已，他曾在那本古籍中无数次幻想过灵枢之眼的模样，却没想到今日能亲眼所见。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指尖刚一接触到兽首，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紧接着，一滴殷红的血珠从指尖滑落，坠入兽首的眉心。

刹那间，地动山摇。青铜巨兽破土而出，巨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八足蛛形的身躯上布满尖锐的倒刺，每一根倒刺都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危险与致命。腹部镶嵌的琉璃镜，折射着冰冷的月光，那些光芒交错纵横，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林小凡的膝盖不由自主地陷入泥沼之中，他惊恐地看着那对巨大的螯钳，裹挟着凌厉的风声，朝着自己的面门狠狠劈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

慌乱之间，背篓里的药草洒了出来，奇异的光斑在夜空中闪烁。这些光斑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锵！”就在螯钳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的那一刻，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螯钳在距离鼻尖仅仅三寸的地方僵住了，青铜兽的胸腔中传来齿轮卡壳的刺耳嘶鸣声，那些幽蓝的符文如同沸腾的江水，疯狂地游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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