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次子昨夜擅闯太医院,宋卿可知所为何来?"年轻帝王指尖拈着粒丹丸,赫然是太后每日服用的养荣丸。见宋欢意凝眉,他忽然将丹丸碾碎,朱砂混着雄黄簌簌落进池水,惊得群鱼四散。
宋欢意心头剧震。这两味药与太后常服的鹿茸相冲,长期服用会令人神智昏聩。难怪太后脉象虚浮如风中残烛,却原来每日进补的竟是催命符。
"陛下既知端倪,为何......"
"裴氏把控太医院二十年,朕若要寻个能验毒之人......"萧明稷转身时大氅扫落琉璃盏,碎裂声里藏着三分癫狂七分清醒,"非得是五年前敢在朕的药方里掺黄连的宋状元不可。"
宋欢意蓦然想起,当年太子顽疾久治不愈,她以"苦寒清心"为由调整药方。此刻才惊觉,那碗汤药或许正是小皇帝摆脱控制的开始。
裴羡安策马冲进北境大营时,左肩箭伤又渗出血来。副将呈上密报,他借着火把展开信笺,目光在"南诏使团"四字上凝住。羊皮纸角落画着三枚曼陀罗籽,正是宋欢意昨日配药所用。
"将军,探子来报,南诏王女扮作商队混入洛京。"
裴羡安将信笺凑近烛火,墨迹遇热显出暗纹——竟是太医院药库地形图。他抚过腰间玉佩断裂处,想起昨夜宋欢意瞬间苍白的脸色,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传令玄甲卫,把南诏使团进贡的雪山参送到太医院。"他蘸着伤口渗出的血,在信笺背面画了道双头鹫,"就说本将军旧伤复发,需宋神医亲自问诊。"
帐外忽起狂风,卷着塞外黄沙拍打在牛皮帐上。裴羡安摩挲着从宋欢意药箱顺来的银针,针尾刻着极小的"怀"字。五年前那场蹊跷大火,烧死的恐怕不止是宋氏满门。
宋欢意掀开太医院尘封的脉案库,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借着天窗漏下的月光,她快速翻找靖和元年的记录。当看到"太子萧明稷,症见谵妄,药用朱砂二钱"时,指尖猛地颤抖。
当年她开的方子分明是黄连三钱,何来朱砂?泛黄纸页上太医令印鉴猩红如血,正是裴氏家徽。窗外传来打更声,她忽然意识到,这些脉案中的药材剂量若按《千金方》页码排列,恰能拼出完整句子。
"辰时三刻,朱雀门。"当拼出这行字时,宋欢意后背沁出冷汗。这是先帝驾崩那日的脉案记录,而朱雀门正是当年裴氏亲军接管皇城之处。
暗格里突然传来机关响动,宋欢意闪身躲入药柜阴影。只见当值太医鬼祟取出本《本草拾遗》,就着烛火将某页浸入茶水中,空白处渐渐显露出北燕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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