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琚觉得今天这个日子是个神奇魔幻的日子,有那么一瞬间,不相信道士巫婆的他,居然觉得自己真应该翻翻黄历,或者烧个龟壳占卜一卦。窦撤的咆哮如雷贯耳,但是始终不明说到底他是为何愤怒。灌满他耳朵的都是“翅膀硬了,就把老子当死人了。”之类意思的话。他自问自己并未对父亲有任何不敬,也不曾做过什么大逆之事,即使从前因为长姊的事情对父亲失望过,但也从来没有做什么把父亲踢出他的事业或者挑战他权威的事儿。这些铺天盖地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好像天降的蝗灾,密密麻麻铺的满天昏暗,不见天日。他一时间只能下意识把妻子藏到背后,用紧握的手表示自己不会让她成为殃及的池鱼。原本想要劝父亲不要听信道士巫士的偏方乱吃保持精力的丹药的,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
窦撤见到窦琚如此作派更加愤怒,心思此子狼子野心,不忠不孝,竟然还枉作无辜,真是不堪用之极!自从卫子衿因为长女的婚事和他意见相左最后干脆为了躲避婚事瞒着他连夜把女儿送到新都姨姊家以后,他就对这位从前的解语花厌恶了起来。那次事情让他丢尽颜面,也让他在窦氏族中的权威一落千丈,更何况最后卫子衿为了长女随心愿顺利成婚竟然让二姨姊夫妇代行高堂之责,以义父母身份为其送嫁。这样一来,无论他到不到场,甚至不允许卫子衿为女送嫁,这桩亲也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无视窦撤的这波操作让他着实火冒三丈,偏偏卫子衿以柔顺著称,在此事上对外告知是他因为事有不便,在他和太夫人的授意下举行此事。而此事也的确获得了疼爱孙女的太夫人的默许,让他不好扫母亲的颜面,也不好对外承认自己被夫人无视,只得认了这个哑巴亏。
其实早在多年前卫子衿就已然不再吸引他的目光了。从王菁开始,一房又一房的妾室进门,让他早就对其失去了兴趣。卫子衿当了正夫人以后凡事重规矩,事事以窦家颜面为先,早就不再鲜灵,而此后更是逐渐年长,心思越来越多的放在了四个孩子身上。在韵宜一事之前就已失宠多年,而韵宜事件后窦撤虽然静思自己有识人不明之过,从此挑选亲家当心不少,但最后他和卫子衿的关系到底还是因此破裂。卫子衿的做法说到底还是伤了他的颜面和他最重视的权威,从此以后,他就对卫子衿的看法有所改变——这个女人看着柔顺,其实也是敢干出胆大妄为之事的人。
卫子衿的胆大妄为让她教出的子女也似乎都有了一丝潜在的倔性和一些隐约的离经叛道。何况自从韵宜去新都后家里的氛围似乎也有所改变。韺宜和韶宜明显都不如从前那般安静,开始不如他教导的那般重视贞静,安于室内。她们开始大胆地向外传递闺阁笔墨,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听话,鲜少出户,甚至于开始多次想法子和兄长出门见外男。而那事儿以后,卫子衿极其子女明显对他也疏远不少,事事都有自己的意思。卫子衿更是几乎不与他照面谈话,情形似乎有像当年的刘姣一般发展,只不同的是妻族势力并没有入侵他的领域。对此他虽然因为关系与其大不如前不方便多管束,但是终究心里对这一位所生子女也逐渐不再信任。
所以当蒋充告知他窦琚在背后曾有笼络家中各得力手下成为他的人为他做眼线,意在不敬生父,相与生父争权并找出一些看似有道理的蛛丝马迹的证据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疑,相信了蒋充所言。说到底,他对于窦琚会不会利用其舅父在他手下很得自己所负责的那一块人甚至同行同属的敬重而和他夺权甚至因为一些原因报复他是从来就没有信心。这些年窦琚虽然对他没有失仪不敬,但是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疏远甚至隔阂。他对他恐怕早就有了心结,是个不能掌控的变量。
何况,在窦撤看来,蒋充与窦琚并无怨仇,蒋充不至于冒着离间父子被处决的风险在他面前造谣生事。
与此同时,在田庄旁的一家颇有些气派的不大院落屋中,蒋充在日志上在今日的日期下做了个三角的记号,又从日志尾部翻起,划掉了一个圆形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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